暮色四合,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般浸染着云层。木子伊站在了望台上,远眺着地平线上扬起的滚滚烟尘。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袂,猎猎作响。他缓缓收回目光,转向身后严阵以待的众人,声音沉稳如磐石:
诸位,决战将至。这是我们守卫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证明我们信念的时刻。
他的话语在暮色中回荡,每个字都重重敲在众人心上。子山月快步登上了望台,递上一卷刚刚绘制完成的防御图。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仍保持着镇定:
所有防御工事已经重新检查完毕。东侧新增了三处暗堡,水路布下了铁索阵。
木子伊接过图纸,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标记。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东侧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这里的壕沟深度不够,必须立即加深。敌军若用冲车,这里将会是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骑快马冲破暮色,马背上的探子浑身浴血,还未等马匹停稳便滚鞍而下:
急报!敌军先锋已至五里外,统帅是...是赵四的胞弟赵破虏!他扬言要血洗总坛,为兄报仇!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赵破虏的凶名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此人不仅武功高强,更以残暴着称。
木子伊面色不变,只是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来得正好。传令下去,按第三套方案布防。
命令迅速传遍整个据点。在东南角的箭楼上,老陈正亲自调试着一架床弩。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弩臂上的刻痕,那是三年前与倭寇血战时留下的印记。
抬高两分。老陈对身旁的弩手说道,记住,优先射击敌军旗手。
与此同时,在西侧围墙下,阿强正带着一队精锐潜伏在新建的暗堡中。暗堡内弥漫着新翻泥土的气息,透过射击孔,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逐渐逼近的火把长龙。
都把火箭准备好。阿强低声吩咐,听我号令,齐射三轮。
子山月穿梭在据点各处,她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子。在伤兵营里,她仔细检查着每一捆绷带和药草;在粮仓旁,她督促着将最后一批粮草转移至地下密室。
月姑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药师叫住她,这是新配制的金疮药,效果比往常的好上三成。
子山月接过药瓶,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心中一暖:多谢徐老。还请将重伤员都转移到地窖中。
当她回到主厅时,木子伊正在与沈墨低声商议。烛光下,两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赵破虏擅长火攻,沈墨指着沙盘上的一处标记,这里必须加强防火措施。
木子伊点头:我已经命人将周边的房屋都拆除了。不过...他顿了顿,我担心的是内应。赵四经营多年,难保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暗桩。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沈墨脸色微变:是锦衣卫的暗号。看来朝廷的人也到了。
夜色渐深,据点内却灯火通明。每一个角落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箭矢被一捆捆运上箭楼,滚石檑木堆满墙头,火油被小心翼翼地分装到陶罐中。
子山月登上最高的箭楼,极目远眺。敌军的营火已经连成一片,如同一条盘踞在山脚下的火蛇。她轻轻握住胸前佩戴的玉佩——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害怕吗?木子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子山月微微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木子伊望着远方,声音低沉:这一战之后,无论胜负,江湖都将不再是原来的江湖了。
突然,东侧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赶往声源处。只见几个帮众正围着一口古井,井中隐约传来异响。
退后!木子伊厉声喝道,同时拔出长剑。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从井中窜出。寒光乍现,直取木子伊咽喉!
电光火石间,沈墨如鬼魅般现身,双指精准地夹住了袭来的暗器——那是一枚淬毒的飞镖。
果然有密道。沈墨冷冷道,随手将飞镖掷回井中,只听一声闷响,随即归于寂静。
木子伊立即调来一队精锐:把守住所有可能的地下入口。沈兄,劳烦你带人彻底搜查。
当子山月为木子伊重新包扎伤口时,她的手微微颤抖:若是我们...
没有如果。木子伊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战,我们必须赢。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据点内,所有人都已各就各位。木子伊站在主厅前,最后一次环视这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诸位,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今日我们不为名利而战,只为心中那份不容践踏的信念。让后人记住,在这个夜晚,有一群人选择了坚守!
东方天际,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与此同时,远方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