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伊站在据点最高的望楼上,目送着带着新方案的使者们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秋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眉宇间凝结的忧虑。他双手紧握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子山月无声地来到他身侧,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山风凉,当心身子。”
“我在想,若是这些方案再被拒绝...”木子伊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已在不言中。
子山月将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竭尽所能,剩下的,但求无愧于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守卫统领快步登上望楼,单膝跪地:“禀帮主,前方探马来报,灰道联军正在加速调集粮草,先锋部队已向前推进了二十里!”
木子伊瞳孔微缩:“他们这是要提前发动总攻。”
“恐怕不出三日,战火就将烧到我们门前。”守卫统领声音沉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望楼的栏杆上。子山月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管,展开信笺快速浏览,眼中忽然绽放出异彩。
“是青竹帮少帮主段云飞的来信!”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愿暗中相助!”
木子伊急忙接过信笺,只见上面笔力遒劲地写着:“今夜子时,西山枫林,盼与二位一晤。”
夜色如墨,西山枫林中红叶飘零,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如同凝固的血迹。木子伊与子山月准时赴约,只见枫林深处早已立着三道身影。
为首的青年一袭青衫,腰佩长剑,眉目间英气逼人。他见到二人,拱手一礼:“段云飞冒昧相邀,还望见谅。”
“段少帮主深明大义,肯在此危难之际施以援手,该是我们道谢才是。”木子伊还礼道。
段云飞微微一笑,侧身引见身后两位:“这位是朱门寨少寨主钱少安,这位是白云观首徒清虚道长。”
木子伊与子山月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这三家年轻一代的翘楚齐聚于此,其意义不言而喻。
“三位此举,恐怕会引来家中长辈的不满。”子山月谨慎地说道。
段云飞朗声一笑:“江湖儿女,若事事循规蹈矩,与那些墨守成规的老朽何异?灰道联军倒行逆施,我们早已看不过眼。”
钱少安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这是朱门寨暗探查明的灰道联军兵力分布图。他们主力分三路,左路由‘血刀’李狂率领,右路是‘毒秀才’文若冰,中军则由灰道盟主亲自坐镇。”
清虚道长补充道:“贫道昨日夜观天象,三日后将有暴雨,或可借天时之利。”
木子伊仔细研究着地图,忽然指着一处山谷:“这里地势险要,若是能在此设伏...”
“正是!”段云飞眼中精光一闪,“此谷名为断魂峡,两侧山势陡峭,只需少量兵力即可扼守。若能在谷中设下火攻,定能让灰道联军吃个大亏。”
五人围着地图,在月光下低声谋划。红叶不时飘落,轻轻覆盖在他们肩头。
“只是...”钱少安面露难色,“要实施此计,需要大量火油和弓箭,这些物资...”
子山月忽然眼睛一亮:“帮会地窖中藏有前朝守军遗留下的百桶火油,一直未曾动用。”
“弓箭手可由我青竹帮弟子担任。”段云飞道,“我帮中弟子自幼习练弓射,箭无虚发。”
清虚道长拂尘轻扬:“白云观可提供疗伤丹药,并在战后为伤亡者超度。”
计划渐渐成形,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就在计议将定之时,枫林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啸。段云飞脸色微变:“是灰道联军的暗号!我们被发现了!”
顷刻间,林中风声鹤唳,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四面围拢过来。
“保护好情报!”段云飞长剑出鞘,青衫在月光下猎猎作响。
木子伊与子山月背靠背而立,手中兵刃已握在手中。钱少安迅速收起地图,从腰间解下流星锤。清虚道长则悄然后退半步,指间已夹着数枚银针。
“看来今晚要提前活动活动筋骨了。”段云飞朗声笑道,剑尖斜指地面,“诸位,让我们并肩一战!”
八名黑衣杀手同时扑上,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枫林的宁静。段云飞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钱少安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逼得敌人难以近身;清虚道长的银针神出鬼没,专攻穴道。
木子伊与子山月配合默契,刀剑合璧,将试图偷袭的杀手尽数挡下。一时间,枫林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红叶在剑气激荡下纷飞如雨。
激战正酣,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黑衣杀手们闻声立即后撤,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是灰道联军的撤退信号。”段云飞收剑入鞘,眉头紧锁,“他们只是来试探的。”
钱少安擦去额角的血迹:“看来我们的会面已经暴露了。”
清虚道长俯身检查一名被杀死的杀手,从他怀中搜出一枚令牌:“是灰道盟主的亲卫。”
木子伊面色凝重:“计划必须提前实施。”
五人相视点头,当即决定连夜行动。
分别前,段云飞郑重抱拳:“明日此时,断魂峡见!”
回到据点,木子伊立即召集帮众,将计划全盘托出。当听说有三家势力的年轻一代愿意相助时,众人无不振奋。
“天无绝人之路啊!”一位长老老泪纵横。
子山月亲自带人开启地窖,取出尘封多年的火油。帮众们连夜赶制弓箭,打磨兵刃,整个据点灯火通明,人人斗志昂扬。
黎明时分,一切准备就绪。木子伊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台下整齐列队的帮众,朗声道:“兄弟们,今夜我们将与盟友共赴断魂峡,这一战,关乎帮会存亡,更关乎江湖正义!”
“誓死追随帮主!”呼声震天。
就在队伍即将出发时,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上的探子滚鞍下马,急声道:“禀帮主,灰道联军突然改变行军路线,直奔断魂峡而去!”
众人闻言皆惊。子山月快步走到木子伊身边,低声道:“计划泄露了?”
木子伊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山,缓缓摇头:“不,这是段云飞他们的计策——他们故意泄露行踪,诱敌深入。”
山风骤起,卷起漫天尘沙。木子伊翻身上马,长剑直指断魂峡方向: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