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困兽之斗,王见王
包围圈核心,空气凝滞如铁。木子伊与灰道联盟最后的首领——那位被称为“血手”的长老屠戾,遥遥对峙。四周,联盟成员组成的包围圈如同铁桶,水泄不通。远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是阻援战场传来的悲壮回响,提醒着木子伊时间紧迫。
屠戾浑身浴血,甲胄破碎,手中那柄门板似的巨斧“裂地”杵在地上,斧刃缺口处处,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他喘着粗气,独眼死死盯着木子伊,如同濒死的凶兽。
“木子伊……好,很好!没想到我屠戾纵横半生,今日会栽在你这个小辈手里!”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木子伊面沉如水,手中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青锋”剑微微低吟,剑身光华内敛,却透着一股必杀的决绝。他体内真气虽也消耗巨大,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如同雪峰之巅永不融化的寒冰。
“多行不义必自毙。屠戾,你们的野心,该到此为止了。”
“哈哈哈!”屠戾狂笑,状若疯魔,“就凭你?给我死来!”
话音未落,屠戾庞大的身躯竟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招“开山裂石”,以万钧之势当头劈向木子伊!这一斧,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已是搏命之击!
二、剑破斧罡,生死一瞬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斧,木子伊没有硬接。他深知力量并非自己所长。就在巨斧临头的刹那,他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同时手腕急抖,“青锋”剑划出一道道绵密圆弧——《流光剑诀》之“卸”字诀!
“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响!剑尖无数次精准地点在巨斧的侧面和斧柄之上,并非硬撼,而是巧妙地引导、偏转。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竟被这精妙到毫巅的剑势层层化解、引导向一旁!
“轰!”
巨斧狠狠劈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泥土飞溅。
而就在屠戾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之间,木子伊动了!他飘退的身形骤然止住,随即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回!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青色惊鸿!
《流光剑诀》终极杀招——“流星逐月”!
快!无法形容的快!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到一道流光闪过!
屠戾的独眼瞬间瞪得滚圆,他只来得及勉强抬起左臂格挡,同时身形暴退!
“噗嗤!”
血光迸现!
木子伊的身影出现在屠戾身后三丈之外,持剑而立,微微喘息。
屠戾僵在原地,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飞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但更致命的是,他的咽喉处,一道细密的血线正缓缓渗出鲜血。
“好……快的……剑……”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三、摧枯拉朽,扫荡残敌
首领伏诛,剩下的灰道残兵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斗志。
“屠长老死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残存的敌人彻底崩溃,或跪地求饶,或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试图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生路。
“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木子伊强提一口气,声音传遍战场。
联盟成员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随即如同虎入羊群,开始最后的清剿。负隅顽抗者被迅速格杀,跪地投降者则被收缴兵器,集中看管。持续了整整一天的血战,终于接近尾声。
四、阻援功成,忠魂长眠
与此同时,一线天方向,那持续了许久的喊杀声和爆炸声,也渐渐平息下去。
一名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传令兵,在两名同伴的搀扶下,踉跄着来到木子伊面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面破损不堪、被烟火熏黑的联盟战旗。
“公子……雷统领……石统领……和众位兄弟……他们……他们……”传令兵声音哽咽,泪血混合着流下,“他们……完成任务……两千兄弟……活着回来的……不足百人……雷统领、石统领……皆……皆力战殉国!”
他说完,双手颤抖着将那面残破的战旗举过头顶。
木子伊身体猛地一晃,眼前一阵发黑。他伸手,无比郑重地接过那面浸满鲜血、承载着两千忠魂的战旗,入手沉重如山。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雷啸、石刚以及那两千勇士在火海中拉响“震天雷”、与敌同尽的最后身影。
周围所有的联盟成员,无论伤势轻重,都自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地垂下头,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悲壮的寂静。
五、残阳如血,收拾山河
夕阳西下,如血的余晖洒满战场,映照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落魂谷。胜利的喜悦,被这巨大的牺牲冲刷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沉甸甸的悲痛与疲惫。
子山月强忍着泪水,迅速组织人手。“医护队!优先抢救重伤员!轻伤者互相包扎!后勤队,收集可用物资,清点战损!执法队,看管俘虏,维持秩序!”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颤抖。
临时搭建的医疗区内,景象惨不忍睹。伤员的呻吟声、医护人员急促的呼喊声、刀具切割皮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草药的味道与浓烈的血腥气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一名年轻的医护队员,正颤抖着为一个腹部被剖开的伤员缝合,那伤员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依旧喃喃道:“兄弟……帮我……告诉我娘……儿子没给她……丢人……”
木子伊手持那面残破的战旗,缓缓行走在战场上。他看着那些永远闭上眼睛的熟悉面孔,看着那些即便身负重伤依旧咬牙坚持的兄弟,心如刀绞。他走到一名失去了一条腿、却依旧努力想坐起来的队员身边,蹲下身,紧紧握住他的手。
“兄弟,我们赢了。”木子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队员脸色惨白,虚弱的眼中却迸发出亮光:“赢……赢了就好……值了……”说完,便力竭晕了过去。
云鹤先生来到木子伊身边,看着这片修罗场,长长叹息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战虽胜,实为惨胜。联盟元气大伤矣。”
木子伊紧握战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知道。但这条路,我们必须走下去。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灰道终极联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六、篝火孤影,前路漫漫
夜幕降临,篝火在废墟间星星点点地燃起。幸存的联盟成员们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啃着干粮,处理着伤口。没有人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麻木与失去战友的沉痛。偶尔有压抑的抽泣声从黑暗中传来,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木子伊独自坐在一块岩石上,面前铺开着地图,那面残破的战旗就放在手边。子山月端着一碗热汤走来,轻轻放在他身旁。
“喝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
木子伊抬起头,看着子山月被烟火熏黑却依旧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依靠,更有沉甸甸的责任。
“山月,我们在落魂谷歼敌近五千,自身伤亡……恐怕也接近三千,尤其是雷啸他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子山月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我知道。但我们还活着,联盟的旗帜还没有倒。只要火种还在,就有燎原的希望。”
营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年轻却已承载太多的面容。
远处,警戒的哨兵身影在夜色中挺立如松。
木子伊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投向灰道联盟老巢的方向,眼神逐渐重新变得锐利和坚定。
这一夜的沉寂,是哀悼,是休整,更是为下一场更加艰难、更加残酷的战斗,积蓄力量。艰难取胜,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仿佛暗夜中潜伏的巨兽,獠牙已悄然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