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倒果为因
斯缇科西亚。
与上世的死寂不同，此世的它充满温馨，仿若世外桃源。
但开拓者并没有时间好好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她得快点找到海瑟音，想办法战胜来古士。
念头刚起。
一道机械声紧随其后。
“别来无恙，开拓者阁下。”
来古士双手抱胸，以幻影姿态降临在开拓者身后，讽刺道：
“一代又一代黄金裔英雄或甘愿四分五裂，或在孤寂中独守、披肝沥胆，妄图征服命运……”
“但很遗憾。”
“命运不会落败。”
突然出现的来古士，令开拓者有些诧异，它应该被那刻夏关在创世涡心，“你，挣脱牢笼了吗？”
来古士出言解答：“『理性』和『诡计』囚禁了我的身躯，但我的意志并不会因此沉寂。”
“于是，『海洋』的半神，剑旗爵海瑟音，妄图用歌声令我陷入幻境，试图让一位天才沉沦。”
“可惜，只是痴心妄想，这位典狱官先因时光的磨损陷入了迷醉，而她的囚徒安然如故。”
开拓者：“……”
【白厄：还是做不到吗？】
【星：做到了，那刻夏确实将来古士束缚在了创世涡心。】
【白厄：可是……】
【星：没什么可是，黄金裔已经做完了他们该做的，至于如何战胜来古士，无妨，我会出手。】
【来古士：他们的确将我束缚于创世涡心，但那又如何？】
“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则寓言。
在一座幽暗的洞穴中，
有一群人：他们自出生起便被缚住双腿和脖颈，无法环顾、互望、或是看到自己。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团火，面前则是洞穴的岩壁。
火光为他们留下投影，而岩壁向他们投射回声。
这在我们看来虚假的一切，就是他们世界的全部。”
洞穴寓言。
开拓者并不陌生，曾经在丹恒房间中玩游戏等待下载时。
她就阅读过这则寓言，其含义为，“凡事皆有两面性，倘若局限于眼前，就永远不得见真实。”
可是，来古士为什么要跟她提及这则寓言？有什么含义？
来古士接着说：
“我被困在了洞穴之中，但我知晓这一切只是须臾幻梦，我不必再梦中挣扎，只需等待。”
“现在。”
“我等到了我的解脱者。”
“若想彻底战胜我，拯救这个本与你无关的世界，就必须唤醒此处的歌者，打开名为……”
“创世涡心的囚笼。”
【星：要打败他，还得先让他恢复自由，这可真是……】
【来古士：我身在牢笼，你们何尝不是？只不过，我的牢笼清晰可见，你们的牢笼藏于无形。】
【黑塔：别诡辩了。】
【黑塔：你总是带着答案去辩证问题，那谁能辨的过你？】
【星：@拉帝奥。】
【拉帝奥：打个比方，你在和别人辩论，辩题为“命途是否是影响星球发展的因素之一”。】
【拉帝奥：你是反方，也就是来古士，目的是证明：命途确实是影响星球发展的因素之一。】
【拉帝奥：于是，你主动邀请丰饶民来你的星球传教，并在之后将这消息传递给仙舟联盟。】
【拉帝奥：仙舟联盟收到讯息即刻派『曜青』仙舟征讨。】
【拉帝奥：『曜青』抵达，大捷已定，但丰饶无法根除，巡猎思想也在传播，二者碰撞，导致你所在的星球的发展越来越缓慢。】
【拉帝奥：于是，你带着这个结果向正反证明，“命途确实是影响星球发展的因素之一”。】
【琪亚娜：不，不对吗？】
【芽衣：顺序错了。】
【安柏：错，错了吗？】
【凯亚：如果不是丰饶和巡猎的话，那颗星球不会……】
【凝光：这颗星球上本没有巡猎以及丰饶，是人为介入。】
【八重神子：带着结果去证明问题，总是能得到想要的。】
【丽莎：思维陷阱。】
【拉帝奥：这就是在辩论常用的技巧——“倒果为因”。】
看着开拓者。
来古士露出一抹微笑。
“你将亲手解开我的镣铐，促成洞穴的坍塌。”
“当然，我不介意再多等片刻，带你穿过前方的迷梦——
来自那位典狱长的追忆，希望你能静静观察幻境中的故事。”
“于理，『救世主』有义务将此世的全貌尽收眼底；
于情，眼前这出回应正是翁法罗斯所有人命运最好的写照。”
“只有对其感同身受，你才能理解我的观点：
『毁灭』的意义。”
来古士说的，开拓者并不想过多思考，那样只会被蛊惑。
跟一名天才交流，绝对不能顺着对方的观点往下说，因为那样只会被带进他的思维当中。
天才的思维永远都能保持逻辑自洽，哪怕那并不正确。
于是，开拓者摆手，打断了来古士：“收起这套陈词滥调吧。”
来古士不语。
只是一味的神秘微笑。
那笑容很神秘，就好像那是一抹神秘的微笑一样。
见开拓者始终不动摇，来古士放弃了劝说的想法，转而闪身至开拓者的身后，再度提问道：
“向您澎湃的内心致敬。”
“那么，在踏上最后的舞台前，请允许我基于先前的预言向你发问——”
“洞穴中的囚徒能否够识别投影和回声，而非将其错认为真正的世界？”
开拓者转头。
她第一眼望见的，并非是来古士的机械脸，而是蓝天白云。
它们是如此真实。
浩浩长空，风和日丽。
可是，它们是虚假的，只是权杖由代码延伸出来的幻境。
但这“虚假的幻境”对于翁法罗斯的公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真实的世界，美好的蓝天白云。
白云依旧。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站在温暖阳光下的开拓者背后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那是来自思维延伸，假想未来的恐怖。
来古士想说的。
难道就是认知差异么？
不……
开拓者摇了摇头。
绝对不能沉浸在来古士所想表达的观点中，绝对不能！
开拓者闭上眼。
不再看那虚假的天空。
但是。
天空依旧是天空。
它从未改变。
亦如翁法罗斯之外那被『智识』锚定轨迹的璀璨银河。
就算再怎么不想接受，也已经发生了，宇宙将死，在『智识』诞生的那一刻，它的生命便已经在求知的运算中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