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夫人和你们主子,是合作关系,合作懂吗?”
苏苏将托盘里的稀粥,砸到地上。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本夫人,备水,我要沐浴。”
丁萱草笑眯眯地道,“已经在浴池备好香汤了,您请。”
“萱草姐,你怎么还对这个毒妇卑躬屈膝?”
丁萱草对着地上的稀粥努嘴。
“不然呢?像你这样,给她稀粥里吐个唾沫,加点土?”
十来岁的小姑娘迷糊脸,“那我该怎么做?”
都是本本分分的山村姑娘,小姑娘对害人,没什么经验。
她进天上人间帮厨,一是想混口饭吃,二是想替被那坏女人害死的嫂嫂出口气。
“未来三天都不用给她送饭了。”
丁萱草眼神幽幽,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除非,她把地上的粥,给我舔干净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但她知道好歹,乖乖点头。
“我这几天都不来了,躲着她。”
“啊~,快来人,来人,有蛇,有蛇……”
尖叫声从浴池里传出。
丁萱草恍若未闻。
门窗被不断拍打。
丁萱草讥笑。
“都钉死了噢!”
苏苏从极度的惊恐,到极度的愤怒。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婢。”
“我是女主,蛇不会咬我的,啊~~~~”
丁萱草不知道什么是女主,但她知道,她放进去了三十条毒蛇。
不会咬?
她不信。
丁萱草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大喜之日,婚房内,她姐姐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身上一片狼藉。
那个毒妇是怎么说的?
她来看看,她们普通人家是怎么洞房的。
哈哈!
同为女子,她竟用这种方式,去凌辱另一个女子。
丁萱草听到招募的大人,暗示性的意有所指时。
她是狂喜的。
只觉老天有眼。
她已经准备好了蛇毒的解药。
她不能弄死她。
当她可以这样,一天一个花样的,收拾那个毒妇。
一炷香后,丁萱草拉开了房门。
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汉子帮她把蛇都抓了,沉默离开。
这蛇就是那个汉子带来的。
他不说话,丁萱草不知道他的过往,他的仇恨。
但她知道,他们的仇人是一致的。
丁萱草欣赏了好一会苏苏的惨状,开心得咯咯直笑。
“这位高贵的夫人,你凄凄惨惨躺在地上惨嚎的样子,和我们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呢!”
苏苏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哪怕前世,被榜上的客人正室,带着人群殴她,都没这么疼过。
疼得她想死。
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背着药箱进来。
沉默地上药。
只是那药不知道什么成分,上得苏苏鬼吼鬼叫,破口大骂。
帮工的几位大娘,帮忙摁着,苏苏动不了。
苏苏觉得,她好像做了个噩梦。
这个噩梦里,她身边,每个人,都恨不得,剁了她。
“姜夕颜,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臭女人。你这个纸片人,你给我等着。”
她是女主,她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说不定这会儿,有个有权有势的男主,已经要来救她了。
横梁上,斥候灰甲兵蜷着腿,像个小宝宝似的,抱膝蹲着。
他一手拿着竹卷,一手拿着刻刀。
一字不落地将苏苏的话,记录在册。
齐蕊儿见到苏苏时,就是这一幕。
齐蕊儿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她要的,丁萱草已经帮她做到了。
她在丁萱草的身上,看到是几日前的自己。
“姐妹,你心结若是了了,可以去试试别的工。”
“我准备去考回春营的学徒,我们可以当同僚的。”
丁萱草目送齐蕊儿离去。
姐姐被欺辱而亡。
母亲被苏苏那个毒妇罚跪,跪死在了烈日下。
爹的反抗不堪一击,一刀便没了性命。
她放不下,永远放不下。
她恨不得,殿下能关着苏苏一辈子。
她丁萱草,拿一辈子跟苏苏耗。
要嘛苏苏被她折磨疯。
要嘛她丁萱草,哪天撑不住了,自己疯掉。
殿下说,不能让苏苏死。
太好了。
苏苏怎么能死?
只是死,怎么够?
不够。
远远不够。
盛平川被带到了小佛堂。
“姑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人,那是意外。”
盛平川以头抢地,磕了起来。
“怎么叫起姑姑了?前些日子,不还是唤孤殿下吗?”
盛青衣玩味地打量着盛平川。
原来,她从来,就没看透过盛平川。
“前几日是因……”
“不是说要祭拜你母亲,还不去?”
盛青衣没有闲工夫,听盛平川扯淡。
“一会替你母亲,将小佛堂打扫干净。”
盛平川低头,遮住眼底的惧怕和怨毒。
“你不愿意?”
“侄儿不敢。”
盛平川面上乖巧地应是,端端正正跪在阮茵茵灵牌前。
盛青衣对着灵牌,嘲讽地笑了笑。
阮茵茵,你生的狗东西,孤养的白眼狼。
“殿下,陛下有旨,召您往腾龙殿面圣。”
来得真是刚刚好。
盛平川一到,这旨意,后脚便到了。
盛青衣抬脚离开。
要机会是吗?
给你们。
盛平川侧耳听了好一会儿。
屋外安安静静,只有时不时的鸟叫声。
他一秒都不想多跪,爬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盯着牌位。
“你若是当年不那么愚蠢,借着和望舒的侍读情分,在怡郡王府后院好好经营。”
“你未必不能做怡郡王妃,而我未必不能争一争世子之位。”
“可你做了什么?”
“让我去军营里,跟那群大老粗一起拿命拼军功?”
“你就不想想,我万一把命拼没了呢?”
盛平川点燃了三炷香。
“若不是当年,我用你的死,博得望舒怜惜,我怎么能进京?怎么能得到这郡王之位?”
“你的愚蠢,耽误了本王十数年。”
若非这个把柄,被那个人拿捏。
他何必背叛望舒?
“若是你当年,愿意好好待在怡郡王府,好好经营。”
“那这么多年,我就不用汲汲营营,仰人鼻息。”
“他们说我一手好牌打稀烂?”
“哈哈,一手好牌打稀烂的是你,阮茵茵。”
盛平川红着眼,把供桌拍得啪啪响。
牌位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一抹鎏金光芒,映入盛平川眼帘。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