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的东宫,让穷奇极度恐慌。
可两条腿都抡冒烟了,也追不上轻功极好的混沌。
“不行,混沌必须死。”
不管是混沌还是穷奇,两人对东宫都极为熟悉。
虽然他们不出现在人前,但也是实打实在东宫每一个阴影里蹲过的。
东宫冷冷清清,半点星火都没有。
混沌立马转变目标,朝凌霄殿掠去。
眼见混沌马上就要进入凌霄殿了,穷奇一咬牙,使出搏命一击,将剑作箭,抡了出去。
“噗。”
剑直直地扎入混沌的后心。
混沌从半空摔落地,砸在了凌霄殿的牌匾下。
嘴里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呕着鲜血,夹杂着血块,很快就染红了地砖。
穷奇踉跄落地,擦掉嘴角的血丝,快速拔出长剑,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柄丈八马槊,自凌霄殿内飞出。
破军槊的槊尖穿透夜空,直追着穷奇的后背心而去。
穷奇一时间头皮发麻。
他竟无法完全闪避掉这一击。
那破军槊,来势汹汹,这力道会将他胸腹直接击穿。
太女殿下,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穷奇以剑挡槊,额头青筋毕露。
他双手用力地握住长剑,硬生生将破军槊止住,并扭转了槊尖的朝向。
翻转了朝向的破军槊,侧面的槊锋,直接带着巨力,擦过穷奇的手臂,刺入了一旁的宫墙上。
“啊——”
穷奇一声闷哼,额头上都是冷汗。
地上,一只染血的断手,静静地躺着。
穷奇不敢停留,捡起断手,快速离去。
“咦?”
盛青衣追到时,穷奇已经没了踪迹。
“这血量,看来,收获也不小。”
盛青衣再次召唤出一什阴兵。
“跟着血迹,找出他是谁,他在哪?”
为了应对寒潮,盛青衣刚将人手都派了出去。
东宫内今晚正是空虚的时候。
不然也不至于,人都到了凌霄殿,她才发现。
盛青衣将趴着的男人翻了过来,“混沌?”
她挂了那么久的凌霄花灯,都招不来的人,今日,竟然出现了。
“殿下,穷奇,骗我们,背叛,杀了梼杌,追杀我……”
混沌没有废话,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迅速的把关键信息传递出来。
“……他认主江挽袖,骗我们是殿下的潜伏密令……”
盛青衣沉默地听着混沌的遗言,手上不停,迅速查看他身体的状况。
多处重伤,但都不致命。
致命的是后背心穿心而过的那一击,后又在拔剑时,将整个心脏都搅碎。
混沌,救不了了。
“……殿下,属下,是不是,很笨……”
梼杌十三年前就发现不对了,才会被穷奇杀害。
可他傻傻地跟着他整天“执行任务”。
被骗了整整十五年。
若不是他嘴贱喷了江挽袖几句,惹来穷奇的杀机。
他怕是每天会乖乖地听话,不去打扰殿下,乐呵呵地执行所谓的“潜伏”任务。
混沌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怎么就这么笨?
盛青衣将回春丸的瓶子一股脑儿往混沌嘴里倒,“孤知道了,孤会清理门户。”
她一把将人高马大的混沌背了起来,往疏云宫奔去。
“闭目,养神。”
“白熠在,未必不能救,坚持住。”
混沌虚弱地笑了笑。
他们是一起训练的,都知道,杀人要补刀。
穷奇那个白眼狼,搅碎了他的心脏。
神仙难救。
他比梼杌幸运。
梼杌葬在了荒山。
而他,好歹死在了东宫,死在了殿下背上。
怎么不算落叶归根呢?
混沌满足地闭上双眼。
“殿下,在下再妙手,也只是医,不是神。”
白熠苦笑,“心脏都搅碎了,人都死了,您要我怎么救?”
能交代遗言,已经是这人极强的意志力了。
盛青衣白色的中衣上,都是血。
混沌的血。
她轻轻地摩挲着,眼底一片赤色。
她要的是故人活生生地回来,而不是死在她面前。
“穷奇。”
盛青衣咬着牙,从嘴里重重地吐出两字,“该死。”
白熠叹了口气。
认命地穿上衣服,起来加夜班。
这人一看就是殿下的人,都死了,怎么也得给他收拾干净了。
他视线落在走远的盛青衣背影上。
“今夜,这谡阳城,又得多具尸体了。”
穷奇这会才感觉到后怕。
殿下出来得太快了。
混沌到底死透没有?
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而且,他的手。
穷奇一路直奔回春谷。
这世上,能帮他断手重续的,只有回春谷的医仙。
届时,他道出自己是殿下的人,回春谷的谷主不会拒绝帮他。
穷奇刚出了谡阳城,就感觉到了危机。
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围气温突降,穷奇的眉毛上,都结了冰霜。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穷奇举剑去劈,漩涡依旧旋转着。
一个玄衣软甲的身影,在漩涡中慢慢浮现。
穷奇马上就认出了来人。
转身就跑。
盛青衣一脚迈出黄泉,就看到不远处飞奔的穷奇,和他身边定位的阴兵。
破军槊再次破空突进。
这次穷奇避无可避,再次举剑格挡,却被盛青衣一个横扫,击飞了出去。
“殿下。”
穷奇不明白,为什么殿下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手段了?
为什么殿下的武艺高强了那么多?
盛青衣不语,只是一味地进攻。
她一次又一次地用槊锋砍着穷奇,再用槊尖刺入,挑起,甩飞。
穷奇看出来了,她是在折磨他。
所以,混沌肯定死了。
“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穷奇踉跄着再次格挡,槊锋重重下压,他被迫单膝跪在了地上,苦苦支撑。
“殿下,请您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可以解释。”
“是不是混沌的哪些话让您误会了?”
“殿下,我也是被骗了。”
“是梼杌,他和混沌联手,假传殿下密令,谎称‘暂且潜伏’。”
“我也是今日才发现,混沌竟然背叛殿下,我才追杀他……”
盛青衣用破军槊对着穷奇的脸,重重地扇了下去。
穷奇被她扇飞了出去,吐出了一口带牙的血水。
“真难为你了,还能编出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
“当时孤就不该让你走武卫一道,该让你学文科举,没准还能让孤得一御史,是吧?”
盛青衣的讽刺,让穷奇很难堪。
他知道,他是武学奇才,但在文学一道上,半点天赋都无。
也是这些年,在主子那边接触多了,才能编这么几句。
“您不信属下,属下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