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和新衣服像两缕久违的阳光照进了这个阴霾密布的家。
家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温馨。
苏灵每天都穿着她的新裙子,背着新书包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逢人就炫耀这是她哥哥买的。
苏婉清也变了。
她虽然舍不得穿那条昂贵的裙子,但脸上的愁云却散去了大半。
她看秦峰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依赖。
有时候,秦峰干活回来她会很自然地递上一条毛巾。
有时候,秦峰吃饭呛到了,她会下意识地伸出手轻抚他的后背。
那些不经意间的、亲昵的举动,像羽毛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着两人之间那根敏感的、名为“禁忌”的弦。
秦峰把那五千块钱,留下了一千作家用,剩下的四千全都投进了超市的重建工作中。
他去镇上拉回来好几车的砖头、水泥和沙石堆在路边。
他准备亲手将那个被毁灭的家,一点一点地重新建立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秦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他心里很清楚李天虎那条毒蛇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一定在等。
等一个能将自己一击致命的机会!
……
县城,一家不起眼的宾馆里。
李天虎正焦躁地抽着烟,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
他被停职了。
虽然凭着多年的关系网暂时没有被正式立案但想官复原职,也基本不可能了。
他完了。
他几十年的经营,他作威作福的土皇帝生涯,全都被那个叫秦峰的小畜生,给毁了!
他恨!
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虎哥您别上火了为那小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刘三顶着还没完全消肿的猪头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着。
“不值当?”李天虎猛地将烟头按在桌上,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说不值当?!”
“老子不把他弄死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刘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他知道虎哥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李天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突然,他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阴恻恻地问刘三:“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刘三连忙点头哈腰:“查清楚了虎哥!那小子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后山采了点野菌子卖给了县城的‘福满楼’,赚了得有几千块钱!”
“福满楼?”李天虎眯了眯眼,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福满楼的刘经理他认识。
以前求他办事的时候还给他送过礼。
一个阴毒的、足以将秦峰彻底打入地狱的计划在他那颗充满了恶毒念头的脑子里缓缓成型。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秦峰……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会赚钱吗?”
“老子这次,就要把你所有的路,全都给你堵死!”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没了爪牙的废物还怎么跟我斗!”
……
秦峰并不知道,一张针对他的、无形的黑网已经悄然张开。
他这几天又上山采了几次乌参。
虽然数量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但也凑了满满一大筐。
他准备,再卖一笔钱加快超市重建的进度。
他像上次一样,坐着班车来到了县城的福满楼。
然而当他背着背篓,走进那扇熟悉的大门时。
迎接他的却不再是刘经理和王厨那两张热情的笑脸。
只有一个一脸为难的前台小妹将他拦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先生,刘经理说……他今天不在。”
秦峰皱了皱眉:“不在?他去哪了?”
“我……我也不知道。”前台小妹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秦峰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出事了。
他没有为难那个小姑娘只是默默地退出了福满楼。
他站在门口,点上了一根烟看着那块“财源广进”的烫金牌匾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他不相信刘经理会无缘无故地躲着他。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他不甘心又背着背篓找了县城里另外几家高档酒楼。
但结果都一样。
那些前几天还对他热情似火的经理们今天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对他避而不见。
有的,甚至直接让保安把他赶了出来。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似乎在暗中封锁了他所有的销路!
秦峰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不用猜,也知道能有这么大能量在县城里封杀他的除了李天虎不做第二人想!
那条毒蛇终究还是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秦峰背着那筐沉重的、如今却变得一文不值的乌参,默默地,坐上了返回村子的班车。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沮-丧只有一片如同死水般的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汹涌的杀意!
……
班车,在村口停下。
秦峰下了车,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自家超市的废墟前时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他看到自己前几天辛辛苦苦花光了所有积蓄从镇上拉回来的、堆在路边准备用来盖房的那几堆沙子和石子……
全都不见了!
路边的河堤上留下了一道道崭新的、杂乱的轮胎印。
很显然是被人用大车给拉走了!
不!
不是拉走了!
秦峰一个箭步冲到河边探头往下看去!
只见那清澈的河水下面静静地,躺着几堆灰白色的“小山”。
正是他买回来的那些沙石!
全都被人倒进了河里!
连渣都不给他剩!
断他财路!
毁他建材!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啊!
秦峰站在河边看着水里那些代表着他全部希望的沙石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村委会的方向。
他的眼神中,所有的隐忍和克制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不共戴天的……血色!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从村委会的方向缓缓地驶了过来。
车窗摇下露出了李天虎那张肥硕的、充满了得意和挑衅的脸。
他看着秦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声的、残忍的笑容。
然后他对着秦峰缓缓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做完这一切,他摇上车窗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挑衅!
这是最赤-裸裸的挑-衅!
秦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远去的车,拳头,死死地攥在了一起,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
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心里却在用一种最冰冷的声音对自己也对那个远去的敌人宣下了最后的战书。
“李天虎。”
“很好。”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
苏婉清从屋里跑了出来她也看到了河里的沙石和李天虎那嚣张的背影。
她跑到秦峰身边,看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一幕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颤抖。
“秦峰他们……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