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妹准备回老大屋里睡觉,忽然听见西屋有动静,不禁诧异。
这两口子不是已经睡了吗?也有可能是他们起夜呢,不过,她仍然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王春娘懊恼不已,刚才怎么就不知道先给主屋吹些迷烟,这老不死的也就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坏人好事。
她心里一急,又怕被看见,准备先装死糊弄过去。
刘三妹稍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也不多想,径直回去大房的屋里。
等了一会,王春娘这才蹑手蹑脚的往出走,心里暗骂:
“个老不死的,伺候自家男人还跑去儿子房里休息,真是个老鳖精。”
抬头看到东厢房,那里住着沈老二的两个儿子。
她眸色幽深,心里的愤恨如野草飞长,凭什么自己儿女尽失无人疼爱?他们二房却还有两个儿子。
想起自从害人被揭露,老沈家的人对她横眉竖目,没有一点好脸色。
婆母动辄打骂,老大也动不动就拳头加身,老二两口子也是恶言恶语,那赵小蝶更是对她抬手就来一个窝心拳。
他们家的两个小崽子对宝元也没了以往的亲近,动不动就嘲讽。
对她这个大伯娘更是张口就骂,有几次是见家里没人,那两个小崽子竟然拿石头砸她,简直是恶心人的玩意。
王春娘越想越气,老娘如今孤家寡人,你们也别想好过。
她头脑一热,看了看东屋,那个老东西早已经累的鼾声如雷,睡熟了。
悄摸摸去了灶房,搂出一堆柴火,放在厢房的窗户和门口。
又在灶房用打火石点燃一撮柴火,跑出来扔到那一大堆的柴火垛上。
看着柴火熊熊燃烧起来,很快就烧到了窗户和门板上,王春娘疯狂炙热的眼神才抽回来,。
捂了捂胸口,那里是收到的银子和银票。她恶狠狠的看了西屋一眼,我不好过,也让你们断子绝孙。
转身快速跑出老沈家,山风袭来,她突然脑子清醒起来,不禁有些后怕。
回头再看老沈家,不过转眼的功夫,那厢房已经被大火包围。
王春娘此刻才有些后怕,拿着两个小红薯,搓一搓,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从东家堡子跑回来,她的脚底板都磨出了泡,肚子里更是空空如也。
做完所有的事,她才觉得饿极了,看着起火的老沈家,她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正要接着往前跑,就看见前方几个举着火把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快点,老沈家虽然不做人,可别连累了其他人家。”
“看着那火那么大,现在河里旱的连水都打不起来,恐怕不好灭火……”
王春娘连忙躲进暗处,等着人跑过去,这才七拐八弯的出了村。
沈老大还不知道王春娘做的好事,他赶到南沟村,找到被塞进一处沟壑的尸体,不禁失声大哭。
老天爷这是在惩罚他,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也让他承受失子之痛。
眼前儿子的尸体除了一颗脑袋,和残破的衣裳,已经没有完整地方,都被野兽掏干净了。
这里人烟稀少,也不怕被人看见,他大哭着找了一张破席把残破的尸体包起来,准备回到王家村的山头,把儿子埋在那里。
横死的人是不能进祖坟的,虽然这里没有老沈家的祖坟,可终究是离老沈家近一些,往后也能经常给儿子送点吃喝,不至于让他变成孤魂野鬼。
没有人愿意让死人上车,沈老大无奈,只得找了破布,将尸身裹了几层,背着回了王家村。
回到王家村已经是大中午了,他绕过村子,直接上山,找了个僻静处,挖坑将儿子埋了,堆了个小坟包。
“宝元,爹的好儿子,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做儿子,可别再找爹这样的了!”
留下一把辛酸泪,两句祝福语,闻了闻身上的尸臭味,沈老大决定先回去换衣服,再擦一擦身子。
奶奶的,这天实在是太热了,晚上还比较正常,这4月的白天,比往年6月的天还要热。
沈宝元的尸体早就臭了,虽然没有太过接触,那股臭味直冲脑门。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臭不可闻,如果不是没有现成的衣裳,他倒是愿意直接去已经变成小溪流的河里洗澡。
刚拐回村子,就见一伙人迎面走过来,其中一人连忙招手:
“沈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回来了?赶紧回家看看去吧,你家出事了!”
竟然是王卫乐,他们联防队的人,刚在老沈家帮忙处理了废墟,主要是怕有余火,再烧着别家。
沈老大并没注意到几个人身上都配的武器,此刻已经是大惊失色,家里能出什么事?
顾不得多想,撒腿就朝家里奔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娘在院子里嚎啕大哭,此刻听得出娘是真心实意的在哭。
等到进了院子,他汗毛倒竖,眼睛瞪的铜铃般大,眼前是怎么了?
东厢房彻底烧毁了,而东屋也被连累烧了一半,还好是土坯房,只是屋顶被烧没了。
主屋和西屋也是屋顶被毁,就连西边的两间茅草屋也被烧得干干净净。
“这是怎么回事?娘,到底怎么了?”
刘三妹看到沈老大回来,哭的更大声了:
“杀千刀的老大呀,你怎么才回来呀?你爹死了,我两个孙子也被烧死了,我可怜的宝柱宝平啊,你们死的可太惨了呀……”
老天爷呀,你快睁开眼睛瞧一瞧吧,干啥非要让我死孙子,要死,不会让他们李家王家死人?”
在外围观的众人顿时拉下脸来,这刘婆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自家死了人,还要诅咒别人家不好过,顿时对老沈家的那一点怜悯去了大半。
如果不是觉得这家人太惨,围观的人高低得骂刘三妹几句。
沈老大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老二呢?他婆娘呢?怎么不见人?”
大概是刘三妹哭狠了,也听不到儿子的问话,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独自哭嚎。
隔壁的李大嘴不耐烦了,主动跳出来解惑:
“沈老大,你爹大概是被惊着了,等大家救了火,再看你爹的时候,人已经没气息了,村里人帮着老二两口子把你两个侄子送上山了,你爹还在屋里躺着呢……”
还好我家只有院墙和你家共用,要不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