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不要耽误我切菜。”
有一郎有些冷硬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把愣神的无一郎拉了回来。
只顾着想不破先生说的话去了...
无一郎让到一边去,看着正要做饭的有一郎。
“那个...哥哥,天音夫人刚才说我们是初始剑士的子孙唉,最强的剑士,好厉害啊。”
有一郎头也没抬的回应道:
“不关我的事情,赶快去淘米,我要准备煮饭。”
无一郎看着哥哥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许多。
又想起不破先生说的话...不如让哥哥和他一起去做剑士吧,这样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无一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提议道:
“哥哥,我们一起去做剑士吧,帮助被鬼伤害的大家,我们一定可以...”
“哐!”,菜刀落到砧板上的声音让无一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而有一郎的动作依旧不停,“哐!哐哐哐!”
他握着菜刀像是泄愤一样,疯狂地砍在案板的萝卜上。
被砍断的萝卜块滚落到无一郎的脚边,他已经被刚才发生一切惊得愣在原地。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有一郎的手猛地拍在案板上。
“饭都不会煮的人,还想去当剑士!去救人!你能做些什么?”
无一郎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突然暴怒的哥哥。
“你真是和爸妈一个德行...”有一郎咬牙切齿地开口:
“一个得了病还非要坚持工作,另一个偏偏要顶着暴雨天出去采药!”
为什么就不肯听他的劝告,休息一下。为什么就不肯顾他的阻拦,非要出门。
菜刀直接落在空菜板上,吓得无一郎下意识地一缩。
“为什么就是认不清自己!就算祖上是剑士,你!我!两个小孩子能做些什么?!”
有一郎双手撑着身体俯在案板上,不停喘着粗气,两只手微微的发抖。
无一郎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堵住,有些委屈的开口
“可是...不破先生说我有天分去...”
有一郎转头对着无一郎怒目而视:
“他说什么你也相信?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什么天分!那个家伙比你我强壮那么多,不还是受了伤,在手上缠了绷带吗?!”
有一郎还清晰地记得,刚才不破明那个警告的眼神。
就像被一只老虎盯上一样,只要自己对那个女人有什么轻举妄动。
它的利爪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来...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就这么白白地赔上性命。”
无一郎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个女人肯定也有什么企图,让我们搬到什么鬼杀队去...哼,指不定会被人怎么利用。”
不破明...拥有他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个女人还要来寻找什么初始呼吸的传人,谁知道面临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危险。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天音夫人她...”
有一郎却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到此为止!明白了的话,就去准备晚饭去!”
随后就抱着一木盆萝卜,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是...无一郎的“无”是无用的“无”!”
无一郎沉默着吸了吸鼻子,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
‘他早就知道的,哥哥他...说话一直就是...很不留情面的人。’
他的双胞胎哥哥——时透有一郎,是对于死去的父亲和他说话都毫不顾忌的人。
十岁那一年,母亲身患疾病。
父亲在暴雨天出门采药,失足从山崖跌落。
母亲也因为没有药物医治,最终病死在床榻上。
从此,他便和自己的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也是从那时候起,无一郎才知道哥哥说话多么恶劣。
【好心是不会有好报的,想为他人着想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就是想着为了别人做些什么,他才会死掉,这种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他要是不在暴雨天离开...不就只有妈妈一人死掉了吗?
明明...都病到那种程度了,怎么看也治不好,真是愚蠢...】
这样过分的话,无一郎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也不是没有试图大声地制止哥哥过分的言语。
有一郎却总是淡淡地回应一句:【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这种对话毫无意义的。】
在哥哥的眼里,似乎保持安静不招来野兽,才是重要的事情。
死去的父亲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
深夜的床榻上,无一郎轻轻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无一郎的“无”是无能的“无”,是毫无用处的“无”,是“无意义”的无。
这样的话,他也听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他都默默地忍受着。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不争气,没让哥哥见识到自己有用的地方。
现在才明白哥哥根本就看不起他,而他却被骂的连反驳几句都做不到。
原来无一郎的“无”...还是无可奈何的“无”
他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讨厌他,对他说着过分的话,不停的贬低他。
老实说...和哥哥住在一起的生活,让他感觉到很窒息。
就像每天都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一样。
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哥哥,或者说...离开哥哥,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和不破先生说的一样,他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
只不过,哥哥并不喜欢他,是因为我没有和他一起阻拦父亲吗...还是我没有发现母亲病重的身体呢?
无一郎的“无”...是无处可去的“无......
少年带着眼角的泪痕沉沉睡去,另一边的床榻上却有了动静。
初春的天,还是有些清冷。
有一郎蹑手蹑脚地来到无一郎身边,轻轻给他掖好被子,晶莹的泪珠从他脸上滑落。
“无一郎...对不起,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