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的脚步在床榻前顿住,小燕子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唇,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晴儿抬眼瞪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还来干什么?嫌把她伤得不够深吗?”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想去碰小燕子的手,却被晴儿一把挥开:“别碰她!你现在碰她,对得起她等你的那些日子,对得起她没保住的孩子吗?”
这话让永琪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床榻边散落的、被撕成两半的信纸,突然想起小燕子摔在地上时,眼里的绝望。那时他只想着被撕的信,想着她“不懂事”,竟没注意到她裙摆上的血迹——原来那时,他们的孩子就已经没了。
“我……”永琪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萧剑追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拽到门外:“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小燕子醒了要是看见你,只会更难受!”
永琪被推得一个踉跄,看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觉得无措。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才看见大夫提着药箱出来。他急忙上前追问:“大夫,她……她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口气:“小燕子已经醒了,就是情绪太激动,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后续得好好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不然身子怕是撑不住。”说完,便摇着头走了。
永琪攥着衣角,慢慢走到客房,看着桌上那半截写着“绵亿”的信纸,突然觉得讽刺。他当初回大理,是想和小燕子过安稳日子,可他既没放下京城的牵挂,又没护好眼前的人,到头来,只落得一场空。
夜里,小燕子醒了一次,睁开眼没看见永琪,反而松了口气。她拉着晴儿的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嫂子,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晴儿连忙擦掉眼泪,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大夫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咱们好好养身子,以后肯定能有的。”可她心里清楚,大夫的话不会错,只是不愿再让小燕子伤心。
小燕子却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他心里装着太多人,紫禁城、欣荣、绵亿……我只是个陪他在大理过日子的人罢了。”
这话刚好被门外的永琪听见,他靠在墙上,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想推门进去,却又不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燕子,怎么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接下来的几天,永琪每天都在院子里徘徊,却始终没敢进小燕子的房间。直到第五天,小燕子让晴儿把他叫进去。
他走进房间时,小燕子正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没了之前的激动。她看着永琪,平静地说:“你要是想回京城,我不拦你。”
永琪猛地抬头:“我不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心里装着别人,我们怎么在一起?”小燕子轻轻咳嗽了两声,“绵亿是你的孩子,你不可能不管他。欣荣在京城,你也不可能不牵挂。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猜了。”
她顿了顿,从枕头下拿出一枚玉佩——那是永琪当初离开大理时,留给她的信物。“这个还给你,你走吧。”
永琪看着那枚玉佩,眼眶突然红了。他想把玉佩推回去,却被小燕子躲开:“你走吧,别再让我难过了。”
永琪站在原地,看着小燕子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他这次是真的失去她了。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拿起玉佩,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走出这个他曾经以为能安稳过一辈子的地方。
门关上的那一刻,小燕子的眼泪终于又掉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只有一种解脱后的平静。晴儿走过来抱住她,轻声说:“都会好起来的。”
小燕子靠在晴儿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以后的日子或许很难,但她不会再为了永琪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