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村口老槐树的树影,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小燕子正托着腮帮子发呆,忽听得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混着爽朗的笑声飘进车厢,那声响里满是鲜活的欢喜,瞬间勾住了她的心神。
她猛地直起身,耳朵像灵敏的小兽般竖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动静,分明就是前世记忆里那个丰收村的热闹!当年她就是在这儿撞见恶霸抢粮,还跟着永琪他们痛痛快快打了一架,如今竟又遇上,这下可有乐子了!
小燕子按捺住心头的雀跃,伸手戳了戳身旁正整理画笔的班杰明:“斑鸠斑鸠!你快听!外面吵吵嚷嚷的,肯定有好玩的!咱们下去看看呗,总待在马车上多闷啊!”她一边说,一边扒着车帘往外瞧,金黄的稻田顺着田埂铺展开,风吹过稻穗,掀起层层波浪,远处晒谷场上还能看到乡亲们忙碌的身影,一派丰收的好景致。
紫薇也凑近车帘,温柔的眼眸里满是好奇:“听这锣鼓声和笑声,倒像是百姓们在庆祝节庆,瞧着这般热闹,想必是今年收成不错。”
皇上坐在车厢主位,闻言也掀开车帘望去,见田埂间穿梭的乡亲们个个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连空气里都飘着新米的清香,连日赶路的疲惫顿时消散不少,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便颔首道:“既然恰巧遇上百姓的好日子,便下去瞧瞧,也感受下这人间烟火气。”
车马刚在晒谷场边停稳,小燕子就率先跳了下去,脚步轻快地朝人群跑去。永琪怕她冒失,赶紧跟上;
尔康、紫薇、晴儿和班杰明也随后下车,一行人刚走近,就被几个捧着金灿灿玉米的乡亲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位头发花白的大爷,脸上的皱纹笑成了花,手里还提着个装满玉米的竹篮,热情地迎上来:“几位贵人是路过吧?可巧了!咱村今年赶上好天气,稻谷玉米收得满仓,正敲锣打鼓庆祝大丰收呢!不嫌弃的话,快来一起热闹热闹,尝尝咱新煮的玉米!”
皇上接过大爷递来的玉米,指尖触到温热的颗粒,心中暖意融融,笑着应允:“好啊,那就叨扰你们了。”
他转头看向永琪、尔康等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你们年轻人也去凑凑趣,好好体验下百姓丰收的欢喜,别总端着架子。”
小燕子一听这话,早就按捺不住,立刻冲到锣鼓旁,从鼓手手里抢过沉甸甸的锣槌,学着人家的样子,使劲儿往铜锣上“哐哐”敲去。
她虽没半点章法,敲得节奏忽快忽慢,却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活力,惹得周围乡亲们阵阵发笑。班杰明怕她敲得太急累着,又怕她没抓稳锣槌砸到自己,悄悄站到她身后,双手虚扶着锣身,每当小燕子敲得太用力,他就轻轻稳住锣面,眼神里满是细致的妥帖。
晴儿和紫薇则被几位穿着花布衣裳的大婶拉到一旁,手里被塞了条绣着粉花的彩绸。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大婶们的节奏,轻轻摆动腰肢,彩绸在她们身侧划出温柔的弧线,眉眼间的温柔与眼前的热闹相得益彰。
永琪和尔康站在晒谷场边缘,看着几人蹦蹦跳跳的模样,听着乡亲们的欢声笑语,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觉得这乡野间的热闹,比宫里的宴席更让人舒心。
可这欢喜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一阵粗重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村口传来,硬生生打断了锣鼓的节奏。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穿着件油光发亮的短褂,敞着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那壮汉刚到晒谷场,就一脚踹向旁边堆着的粮筐,“哗啦”一声,满筐金黄的玉米撒了一地,玉米粒滚得四处都是。
乡亲们见状都慌了神,刚才迎客的大爷急忙上前阻拦:“这位爷,有话好好说,别糟蹋粮食啊!这可是咱全村人半年的收成!”
可那壮汉根本不理会,反而眼睛一瞪,抬脚就朝大爷踹去。老人年事已高,哪里经得住这般力道,踉跄着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眉头紧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手里的玉米也撒了一地。
“老东西!还敢挡老子的路?”壮汉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地吼道,“我问你,今年的税粮交了没有?没交粮就敢在这儿敲锣打鼓庆祝,你们胆子倒不小!赶紧把新收的粮食都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乡亲们一听这话,都急了,纷纷围上来解释:“官爷!我们早就交过税了!前几天知县大人还派差役来收了玉米,说已经够今年的税粮了,怎么还来要啊?”
“交过?”壮汉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说是没交就是没交!知县大人是我表哥,他都得听我的!今天你们要是不把粮食交出来,就别怪我们动手抢了!”
说着,他朝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们立刻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推搡身边的乡亲,晒谷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皇上站在人群后,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指节都泛了白。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身边的鄂敏低声吩咐:“立刻去把当地的知县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管治地方的,竟纵容手下人这般欺压百姓!”
鄂敏深知皇上此刻怒气难平,不敢耽搁,立刻领命,快步朝县城方向跑去。
皇上又转头看向永琪、尔康几人,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默许——那眼神里的意思,几人瞬间领会。
小燕子本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见壮汉动手打人,早就气得攥紧了拳头,此刻得了皇上的默许,更是再也忍不住,把手里的锣槌一扔,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不仅糟蹋粮食,还动手打老人,简直太过分了!”
她虽没学过正经的武功,却凭着一股机灵劲儿和平日里学的几招粗浅拳脚,专挑壮汉的软肋下手。
一会儿趁壮汉不注意,猛地踩住他的脚,疼得壮汉龇牙咧嘴;一会儿又绕到他身后,使劲儿撞他的腰,把壮汉撞得一个趔趄。
班杰明生怕小燕子吃亏,立刻跟上去护在她身后,每当有家丁想从背后偷袭小燕子,他就迅速伸手格挡,有时还会趁机绊家丁一脚,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格外默契,竟也没让小燕子吃亏。
永琪和尔康也立刻行动起来。尔康武功扎实,只见他身形一闪,就冲到两个家丁面前,不等对方反应,便出手制住了他们的手腕,轻轻一拧,家丁手里的木棍就掉在了地上,疼得他们连连求饶。永琪则一边阻拦其他家丁,一边安抚受惊的乡亲,让老弱妇孺都退到安全的地方,免得被误伤。
晴儿和紫薇虽没动手,却也没闲着。两人快步走到摔倒的大爷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起来,晴儿还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伤药,温柔地帮大爷擦拭膝盖上的伤口,紫薇则轻声安慰着老人,让他别害怕。
没一会儿功夫,那几个恶霸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个瘫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顾着连连求饶。
就在这时,鄂敏带着一个穿着官服、满头大汗的人匆匆赶来——正是当地的知县。那知县刚到晒谷场,一见地上躺着的壮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要开口辩解,地上的壮汉却先看见了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大喊起来:“表哥!快救我!这些人欺负我,还动手打我!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原来这恶霸竟是知县的亲戚!难怪他敢如此横行霸道,原来是有知县撑腰!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指着知县厉声喝道:“好你个知县!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为民做主,反倒纵容亲戚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你这乌纱帽是怎么戴上去的?你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对得起百姓的期盼吗?”
说着,他伸手一把摘下知县头上的官帽,狠狠扔在地上,官帽滚了几圈,落在满是玉米的地上,沾满了尘土。“朕今日就革去你的官职,将你交由刑部查办,彻查你任职期间的所有贪腐之事,给百姓一个公道!”
知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额头磕在地上,很快就渗出了血,嘴里不停喊着“皇上饶命”,可皇上根本不为所动,脸色依旧冰冷。
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气度不凡、能直接革去知县官职的贵人,竟然是当今皇上!众人赶紧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有的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带着哭腔喊道:“谢皇上为百姓做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下来,皇上看着眼前感恩戴德的乡亲们,脸色才缓和了些。一行人准备启程时,乡亲们硬是塞给他们好几身庆祝丰收的服饰,推辞不过,几人只好收下。
小燕子捧着属于自己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那是件绣着大红牡丹的短褂,针脚虽不算精致,却透着满满的心意,下身还配着条翠绿色的裤子,鲜亮又精神。紫薇和晴儿的则是素雅的蓝底碎花长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稻穗图案,温婉又好看;永琪、尔康和班杰明的是藏青色的短打,胸前同样绣着金黄的稻穗,显得格外精神。
小燕子把新衣服抱在怀里,凑到皇上身边,笑着说:“皇阿玛,这衣服真好看!下次回了京城,我还要穿这个!”
皇上看着她活泼雀跃的样子,又望了望远处满田的丰收景象,以及乡亲们依旧热情挥舞的手臂,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车缓缓驶离村庄,锣鼓声和乡亲们的送别声渐渐远去,可车厢里那几件带着体温的衣裳,却像是承载着满满的温暖,让这趟南巡之行,多了几分难忘的意义。
(永琪为什么奇奇怪怪,为什么没什么存在感,之后会给大家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