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六人交换着眼色，超哥率先打破沉默：各位老板，这小子开的条件，意下如何？倒是块好料子，有脑子够沉稳。”
“不过这小子也太精明了，说话滴水不漏，不见兔子不撒鹰。
往后想牢牢捏住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一直沉默的老齐突然开口，他是管香江道路的。
“控制？”
超哥冷笑一声，“这世上谁愿意被人控制？但只要咱们压得住他，由不得他不听话！”
四大探长的势力已遍布香江每个角落，可总有些边角够不着。
现在需要放条鲶鱼进去，让那四头狼躁动起来——只要他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就是死期。
“那咱们答应他的条件？”
老齐追问。
“当然要答应，眼下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
超哥眼中寒光闪烁，“但不能让他漫天要价。
先把他家那套房子买下来送他，叫他知道在香江，咱们想办的事没人拦得住。”
他仿佛又变回1957年那个血洗街道的刽子手。
五个老搭档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出声——脏活向来是超哥的差事，他们只管坐享其成。
这时苏肃端着新炒的菜进来，见众人神色松弛，便笑着招呼：“超哥，再尝尝这几道热菜。”
推杯换盏间，众人夸赞菜肴美味，气氛融洽得像老友聚会。
超哥嚼着虾仁笑道：“阿苏的手艺，全香江找不出五家。”
苏肃面上带笑，心里却门清：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
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到捅破的时候。
此刻你立于山巅，我便暂且俯首。
待我凌云踏破九霄那日，
便是你黄土埋身之时。
各凭本事罢，
且看是正道昭彰，还是邪焰滔天。
宴席将尽，
超哥始终未提苏肃的条件。
苏肃笑意盈盈地将众人送至门外，
转身刹那，面容骤冷如霜。
他对罗三希勾了勾手指。
老板有何吩咐？
罗三希小跑着折返。
即日起由你暂管店面，我要离港数日。”
若经营得当，归来时薪资翻倍。”
罗三希眼中迸出精光，
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
定让餐厅红火更胜从前！
苏肃颔首离去，
径直返回家中闭门不出。
——除非超哥给出交代，
否则他绝不轻易离开家人半步。
至于冉秋叶那头，
除霍先生外无人知晓关联，
倒不必担忧安危。
......
娄晓娥正轻拍着怡宝午睡，
见丈夫罕见地白日归家，
忙竖起食指抵唇。
喝了点应酬酒。”
苏肃瘫在沙发揉着太阳穴。
娄晓娥沏来浓茶低语：
爸最近总闷在房里，
许是闲不住想找事做。”
茶过三巡，
苏肃叩响岳父房门。
穿着笔挺西装的娄父捻灭烟蒂：
四九城的基业尽毁，
眼下这点本金...
不如试试彩色电视机？
苏肃嘴角扬起弧度，
九十年代的市场蓝海，
正在香江的霓虹中闪烁。
娄父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腰板望着苏肃：彩色电视？你对这个行业怎么看？
彩色电视确实是个好方向。”苏肃慢条斯理地说，国内连黑白电视都没普及，市场潜力很大。”
娄父皱眉道：问题是现在怎么把彩电卖到内地？之前的关系网都不敢用了，万一被抓到把柄就麻烦了。”
您多虑了。”苏肃微微一笑，我们可以走正规渠道，跟官方合作。
曲婉瑶在内地的人脉直通高层，只要她肯帮忙，短期内就能形成垄断。
您是 湖，应该明白垄断意味着什么。”
娄父眼睛一亮。
垄断带来的好处他再清楚不过——不仅能快速在香江站稳脚跟，还能借此打入上流社会，为日后拓展其他行业铺路。
好主意！娄父激动地拍腿，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
可转念间他又愁容满面：但资金不够啊！那些珠宝是留给你们应急的，不能动。”
钱的事您别操心。”苏肃胸有成竹，过几天就有充足资金，开两个厂都够。
您只管物色技术人员和生产线。”
真的？娄父将信将疑，你可别去借 ！
您放心，这钱来得干净。”苏肃笑道，您就专心筹备建厂的事吧。”
送走苏肃后，娄父立即着手规划建厂事宜。
次日清晨，一家人正在吃早饭，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么早会是谁？娄晓娥疑惑道。
苏肃开门见到个陌生中年人：您是？
苏先生好。”来人恭敬地递过一张房契，超哥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苏肃接过一看，竟是现在住所的产权证明。
超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奉命行事。”来人说完便告辞离去。
“苏先生，那我先走了。”
那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肃并未挽留，也没将房契还给他，只是望着对方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关上门回到桌前。
他将房契随手一丢，笑着抱起怡宝，一家人开始吃早饭。
饭桌上，娄晓娥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非要硬塞东西给我，推都推不掉，居然还找到家里来了。”
苏肃笑道。
“什么人啊？”
娄晓娥疑惑。
“就是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就算有，砸到头上也得把人砸晕。”
娄晓娥皱眉，“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肃低头逗弄怀里的怡宝，“怡宝，爸爸是不是最聪明、最厉害？”
“嗯！爸爸最厉害，和我一样聪明！”
怡宝一本正经地点头。
四人相视一笑，屋内充满欢声笑语。
然而，苏肃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超哥，既然你想给我下马威，就别怪我胃口大。
派人上门送房契？这种手段就想让我低头？未免太天真！
早饭后，苏肃没去餐厅，而是留在家里陪怡宝玩耍。
“今天不去店里了？”
娄晓娥收拾完碗筷，好奇地问。
“有罗三希和刘冲在，用不着我。”
苏肃捏了捏怡宝的脸蛋，“这几天专门陪你们。”
“怡宝，想不想骑大马？”
“要！我要骑大马！”
怡宝兴奋地挥舞小手。
苏肃立刻趴下，让女儿骑在背上，满屋子转圈。
怡宝的笑声清脆欢快，娄晓娥和娄母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笑意。
娄父一早便出了门。
他决心在香江进军彩电行业——这是个前景广阔的朝阳产业，技术门槛相对可控，只需购置生产线和聘请专业人才即可。
此刻的他干劲十足，正忙着联系渠道物色人选。
“你昨天和爸聊了什么？他今早吃完饭就急匆匆出门了。”
娄晓娥一边削水果一边问。
“就是给他指了条路，建议他做彩电生意。”
苏肃耸肩，“他现在斗志昂扬，以后咱们家可就靠他撑场面了。”
“彩电？”
娄晓娥似懂非懂。
一旁的娄母突然开口：“香江的黑白电视早普及了，内地倒是刚起步。
你们打算把市场放在内地？”
苏肃惊讶：“妈，您懂得不少啊！”
“听你爸念叨多了自然知道些。”
娄母笑了笑，“他认识几个懂技术的旧友，现在也在香江，日子恐怕不好过。
要是能请来帮忙，既解决了人手，也算拉他们一把。”
“不过……”
她顿了顿，“生产线不好弄，国外管控严，价格高，还容易上当。”
显然，她并非只懂得操持家务的普通妇人。
这位女子胸有丘壑，目光长远。
生产线的问题容易解决，毕竟我们在 。
眼下国外对内地封锁严格，但对 还算宽松。
回头我再托些关系，帮父亲尽快把设备运回来。”
如今 什么都贵，唯独劳动力过剩，工钱低廉得很。”
所以这个行业的红利，至少能吃上十几年！苏肃分析道。
确实，人工成本压低后，产品利润空间就大了。
若真像你说的这样，这行当潜力无限！此刻，苏肃对娄母的印象彻底改观。
比起女儿娄晓娥，娄母堪称远见卓识。
这般人物若是投身商界，定能成为 风云的女企业家。
幕僚回到超哥处复命。
收下了？超哥头也不抬地问道。
二话不说就收了，看他神情，倒像是早有预料。”
超哥这才抬眼：哦？他料到了？
不像，更像是没回过神的样子。”幕僚斟酌着措辞。
知道了。
中午我亲自会会他。”超哥摆摆手，去忙吧。”
待幕僚退下，超哥嘴角浮起莫测的笑意。
小子，这次看你往哪逃。”
进是刀山，退是火海，横竖都得选条路。”
别怨我心狠，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
刀山里尚有一线生机，若你够本事，留条命也不是不行。”
可要是坠入火海...超哥摩挲着茶杯冷笑，那便是尸骨无存了。”
整个上午，餐厅始终不见苏肃踪影。
罗三希却干劲十足，天没亮就来店里督导。
从大堂桌椅摆放到后厨食材准备，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对五位厨师更是礼遇有加，尤其是刘冲——他敏锐察觉到苏肃对此人的器重。
刘师傅，后厨还缺什么吗？罗三希殷勤询问。
都齐备了。”刘冲翻炒着锅铲，老板今天不来？
老板最近处理私事，这几日恐怕都不露面。”罗三希压低声音，有事您随时找我。”
临近午市，食客渐多。
罗三希游刃有余地周旋其间，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总能让回头客倍感亲切。
张老板，今儿还是老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