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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的晨光,是被皇城角楼的铜铃摇亮的。一夜大雪初霁,汴京城裹在一层莹白之中,连宣德门的鸱吻都积了半尺雪,远远望去像覆了层琼玉。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御道,却吹不散空气里那股不同寻常的躁动 —— 今日,参知政事卢多逊要以采婚使之身,往城东薛国公府行采择礼,为永宁公主与曹彬的婚事拉开筹备的帷幕。

皇城之内,慈明殿的暖阁已亮起了灯火。太后身着酱色绣云龙纹褙子,正由宫女伺候着戴上赤金镶珠抹额。案几上摆着鎏金托盘,里面盛放着金节与旌册 —— 金节长三尺,铜胎鎏金,顶端缀着七颗五彩琉璃珠,象征皇权仪仗;旌册则是杏黄色绫缎封皮,内页以朱砂恭录赐婚诏书,边角镶着赤金云纹,由两名内侍小心翼翼地捧着。

“卢多逊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太后接过暖炉,指尖划过旌册的封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立一旁的内侍省都知张景宗躬身回话:“回太后,卢参政已在殿外候旨。礼部、宗正寺的主事也都到齐,仪仗队按‘公主下降国公’的最高规格陈设,共三十六人,持‘肃静’‘回避’牌各四对,金瓜、钺斧、朝天镫各六副,确保规制无差。”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窗外:“曹彬是功臣,永宁是本宫的心头肉,这采择礼既要显皇家体面,又不能失了对功臣的敬重。告诉卢多逊,宣诏时语气要持重,问名环节不必过于严苛,点到即止便可。”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他留意曹彬父子的神色,事后把详情回禀本宫。”

张景宗心领神会,这采择礼既是仪式,更是对曹彬态度的试探。他躬身应下,转身快步走出暖阁。

此时的宣德门外,卢多逊已身着紫袍玉带立于雪中,他手中捧着金节,指尖因寒冷微微泛白,神色却愈发端凝。

身后的仪仗队早已排列整齐。最前列是四名身着皂衣的锦衣卫,手持 “肃静”“回避” 牌,牌面涂着黑漆,字迹以金粉勾勒,在雪地里格外醒目;紧随其后的是十二名手持金瓜钺斧的禁军,甲胄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阳光洒过,甲叶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再往后是礼部与宗正寺的官员,皆着绯色公服,簇拥着捧着旌册的内侍;最后是二十名骑兵,马匹披挂着红缨,鞍鞯上绣着 “囍” 字纹样,虽在寒冬,却透着喜庆之气。

“卢参政,太后有旨,准您出发。” 张景宗走到近前,低声传旨。

卢多逊躬身接旨,随后翻身上马。他的坐骑是一匹枣红色的御赐骏马,马额上系着红绸结,踏在清扫干净的御道青石上,蹄声清脆。待他坐稳,张景宗高声唱喏:“采婚使起驾 ——”

三十六人的仪仗队缓缓开动,“肃静”“回避” 牌开路,金节在前引路,马蹄踏过积雪融化的青石,溅起细小的水花。御道两旁早已站满了禁军,他们身着明光甲,手持长枪,枪尖上的积雪在晨光中闪烁,如两列沉默的冰雕。百姓们则挤在街口巷尾,隔着禁军的人墙远远观望,有人踮着脚眺望金节,有人低声议论:“这就是去曹太保家的采婚队吧?规格真高!”“那金节可是皇家用的,曹太保这回真是圣眷优隆啊!”

卢多逊坐在马上,目光平视前方,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议论。他清楚,这场仪式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迅速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甚至传入朝堂各方的耳中。作为晋王赵光义暗中示意的 “自己人”,他既要完成太后与宋王殿下的嘱托,又要借机摸清曹彬的底细,为晋王后续的布局铺路 —— 这趟差事,看似风光,实则步步都是算计。

队伍行至御街与东角楼的交汇处,卢多逊无意间瞥见街角的茶肆里,几个身着襕衫的士子正对着仪仗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还拿着纸笔写着什么。他心中一动,想起昨日太学门口出现的那两句非议诗句,看来士林对这桩婚事的争议仍未平息。不过他并未在意,士林清议向来如此,只要曹彬站稳脚跟,这些非议不过是过眼云烟。

与此同时,城东的薛国公府早已忙得井然有序。府门由管家李福亲自带人擦拭得锃亮,朱漆大门上重新贴了新的门神,门框两侧挂着临时添置的红灯笼,灯笼上还未题字,却已透着喜庆。府门前的积雪被二十多个仆役清扫得干干净净,从府门到街口的路面上,均匀地洒了一层晒干的黄沙 —— 这是贵族迎接重要仪仗的规矩,既防滑又显庄重,黄沙需提前三个月晒干,筛去杂质,李福为此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筹备,生怕出半点差错。

曹彬身着枢密副使公服立于府门左侧,衣料是上好的紫色罗缎,领口和袖口绣着暗花祥云纹,腰间束着玉带,带上挂着金鱼袋。他的长子曹璨、次子曹珝站在身后,兄弟二人站姿如松,双手垂在身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尽显将门家风。

“父亲,卢参政的仪仗已过东角楼,约莫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曹璨低声禀报,目光扫过府门前的队列 —— 二十名府中护卫身着青衣,手持长戟,排列在大门两侧,属官们则按品级高低站立,仆役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曹彬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府门内的影壁上。影壁前临时设了香案,案上摆着香炉、烛台、果品,香炉里插着三炷檀香,烟柱笔直向上,在寒风中不散;烛台是黄铜鎏金的,高约三尺,插着特制的龙凤红烛,烛身缠着金线,已由专人点燃,火焰在风罩内稳稳跳动。这些布置都是他亲自检查过的,从香案的摆放位置到红烛的烛芯粗细,无一不是按礼仪规制来,半点不敢马虎。

“记住,一会儿卢参政下马时,你们兄弟二人要先躬身行礼,不可抬头直视。宣诏时要随我北向跪拜,叩首三次,起身时动作要整齐,不可慌乱。” 曹彬低声叮嘱,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卢参政虽只是执政,但乃是采婚使,言语间若有试探,不可轻易接话,由为父应对即可。”

曹璨、曹珝齐声应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曹彬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望向街口的方向。他知道,这场采择礼不仅是仪式,更是朝堂各方势力的试探。卢多逊与晋王交好,今日之行必然带着各方的心思。他必须应对得体,既不能得罪卢多逊,又不能落下攀附之嫌,更要让太后和赵匡胤看到他的忠诚与谨慎。

不多时,街口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和仪仗队的吆喝声。曹彬整理了一下衣袍,率先躬身,身后的属官、子弟、仆役也随之躬身,整个曹府门前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仪仗队渐近的脚步声。

卢多逊的坐骑首先出现在街口,枣红色的马匹踏过黄沙路面,蹄声沉稳。他一眼便看到躬身静候的曹彬,连忙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身后的内侍连忙上前接过金节和旌册,礼部主事则快步走到卢多逊身侧,低声请示下一步流程。

“曹枢副快快请起,多逊奉旨而来,岂敢受此大礼。” 卢多逊紧趋几步,双手虚扶曹彬的肘部,声音温和却带着官场上特有的分寸感。他的目光掠过曹彬身后的曹璨、曹珝,见二人虽年轻,却身姿挺拔,目光沉稳,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浮躁,心中暗赞 “虎父无犬子”—— 曹彬能在西川立下大功,看来不仅自身能力出众,治家也颇有章法。

曹彬顺势起身,拱手笑道:“卢正使奉天子之命而来,便是皇家体面,彬岂敢不敬?快请入府,寒舍已备下薄茶,为参政驱寒。”

双方依礼揖让,卢多逊走在左侧,曹彬走在右侧,二人并肩向府内走去。身后的属官和内侍按品级依次跟随,曹璨、曹珝则跟在曹彬身后,步伐整齐,不敢有半点逾越。穿过影壁时,卢多逊特意看了一眼香案上的布置,见红烛高燃,檀香袅袅,果品新鲜,显然是用了心的,心中对曹彬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 此人不仅谨慎,更懂礼仪,难怪能得太后和宋王殿下的信重。

正厅之内,早已布置得庄严肃穆。厅内的梁柱上临时缠了红绸,地面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地毯上绣着暗纹麒麟,是曹彬平蜀时朝廷赏赐的贡品。正厅中央设着香案,比府门前的更为高大,香案后挂着一幅《太祖南巡图》,是宫廷画师所绘,彰显着曹家的恩宠。香案两侧各摆着六张梨花木椅,左侧为上首,是卢多逊及其属官的座位;右侧为下首,是曹彬父子及属官的座位,每张椅子上都铺着厚厚的锦垫,垫面上绣着团花图案。

待众人按位次落座,内侍将金节和旌册置于香案左侧的鎏金架上,金节上的琉璃珠在烛火下折射出五彩光芒,映得整个正厅都添了几分庄重。礼部主事上前一步,高声唱喏:“采择礼,始 ——”

卢多逊起身,整理了一下紫袍的衣襟,从内侍手中接过旌册,缓步走到香案之前。他转过身,面朝北向站立 —— 那是皇宫的方向,代表着对皇权的敬畏。曹彬连忙率领曹璨、曹珝及府中属官起身,亦面朝北向,垂手侍立,整个正厅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门下:咨尔薛国公、枢密副使、柱国曹彬!” 卢多逊的声音陡然提高,清朗而持重,在正厅内回荡,“功崇业广,德懋行醇。平蜀之役,亲率王师,秋毫无犯,西川百姓感其仁;戍边之时,整军经武,敌寇远遁,北疆士民赖其安。尔之勋绩,载于竹帛;尔之德望,播于朝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躬身侍立的曹彬,见其身姿微躬,头颅低垂,神色恭谨,继续朗声宣道:“永宁公主,乃故镇国大将军刘遇之遗孤,太后抚育成人,性行温良,淑慎端方,娴于礼义,敏于诗画。今朕承天应命,以公主下降于尔,永缔国姻,以彰尔功,以慰尔劳。特遣参知政事卢多逊持节行采择礼,咨尔曹彬,尔其钦承!”

宣诏完毕,卢多逊将旌册放回鎏金架上,转身面向曹彬。曹彬率领众人双膝跪地,北向叩首,声音整齐而洪亮:“臣曹彬,叩谢陛下、太后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次叩首之后,众人才依次起身。曹彬的额角因叩首而微微泛红,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重新落座时,目光与卢多逊相接,二人皆微微颔首,这一轮礼仪,算是圆满完成。

按宋代尚公主的礼仪规制,采择礼的核心环节是 “问名”—— 即采婚使代表皇家询问男家是否愿意接纳公主,虽说是走流程,却也是仪式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卢多逊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汤是曹府特意准备的阳羡雪芽,汤色清澈,香气馥郁,显然是上等好茶。他放下茶盏,含笑看向曹彬,依礼问道:“曹公,皇家永宁公主,温良恭俭,淑慎性成,娴习《女诫》《内则》,通晓琴棋书画。今奉太后与陛下旨意,欲将公主下降贵府,与曹公永结秦晋之好,不知曹公之意若何?”

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卢多逊特意强调公主 “娴习《女诫》”,既是抬举公主,也是在暗示曹彬 —— 公主虽为金枝玉叶,却恪守妇道,不会干预家事,让他不必担心 “帝女骄横” 的问题;而 “不知曹公之意若何” 的问法,也给了曹彬表达态度的空间,若是曹彬稍有迟疑,便会落下 “不敬皇家” 的口实。

曹彬心中了然,起身拱手,腰弯得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失身份:“卢参政所言极是。公主金枝玉叶,乃天之骄女,不仅容貌端丽,更兼品德高尚。今蒙陛下与太后垂爱,许配微臣,实乃旷世恩典,臣阖府上下,感激涕零,岂有不愿之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诚恳:“只是微臣年近不惑,已是续弦,而公主正值妙龄,初嫁之身。微臣唯恐年岁相差悬殊,委屈了公主;又恐府中事务繁杂,让公主费心;更恐日后稍有不慎,有负陛下与太后的信重。每念及此,便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番话回答得滴水不漏 —— 既表达了对婚事的感激与愿意,又以 “年岁悬殊”“续弦身份” 为由表达谦逊,既抬高了公主,又彰显了自己的谨慎,让卢多逊挑不出半点毛病。

卢多逊见曹彬应对沉稳,丝毫不露破绽,心中对其评价又高了一层。他知道,眼前这人绝非寻常武夫,心机深沉,立场坚定,想要轻易拉拢恐怕不易。他便不再多言,转而招手示意礼部主事上前,将早已拟定好的婚仪流程册子递给曹彬:“曹公,按制,采择礼之后,需依次行纳采、纳吉、纳征、请期四礼,腊月廿八为吉日,太后与陛下已初步拟定为婚期。这是礼部拟定的流程册子,您看看是否有需调整之处。”

曹彬接过册子,只见册子是杏黄色绫缎封皮,内页用小楷恭录着各礼仪的时间、流程、参与人员及物品清单。他快速翻阅着,目光落在 “纳征” 环节的嫁妆清单上 —— 真珠九翚四凤冠一顶、翟衣一副、真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还有田产、宅邸、奴仆等,规格之高,远超一般公主的嫁妆,显然是太后特意吩咐的。

“礼仪流程周全详尽,嫁妆规格更是隆厚,臣感激不尽。” 曹彬将册子递给身旁的曹珝,“就按礼部拟定的执行,若有需协调之处,让管家与礼部主事对接即可。”

卢多逊点头笑道:“如此甚好。纳采礼定在腊月十八,将由宗正寺卿主持;纳吉礼定在腊月二十,需曹公提供三代名讳、官职,由礼部录入婚书;纳征礼定在腊月廿三,太后特意吩咐,公主嫁妆由内侍省亲自押送;请期礼与纳征礼合并,一并完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流程,宗正寺与礼部都会全力操办,曹公只需安排府中之人配合即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双方就具体细节展开商议。从纳采礼所需的大雁(以雁为礼,取 “忠贞不渝” 之意),到纳吉礼的婚书书写格式;从纳征礼的嫁妆接收流程,到婚期当日的亲迎路线,每一个环节都讨论得细致入微。礼部主事手持纸笔,将商议结果一一记录在案,确保万无一失。

日近正午,仪式与商议皆已完毕。卢多逊起身告辞,曹彬连忙起身挽留:“卢参政,已近午时,寒舍已备下薄宴,还请留下用膳。”

卢多逊笑着摆手:“曹公盛情,多逊心领。只是政事堂还有要务处理,且采择礼完成后需即刻回禀太后与陛下,不便久留。他日婚期之时,再与曹公痛饮三杯。”

曹彬不再强求,亲自将卢多逊送至府门之外。此时的仪仗队已重新排列整齐,内侍捧着金节和旌册站在最前列,骑兵们已翻身上马,只待卢多逊启程。

卢多逊翻身上马,正要下令出发,忽然想起什么,翻身下马,走到曹彬身边,压低声音道:“曹公,有句话多逊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彬心中一动,亦低声回应:“卢参政但说无妨。”

“婚仪诸事,虽有礼部与宗正寺操办,但朝中人事复杂,难免有小人从中作梗。” 卢多逊的目光扫过周围,见无人靠近,继续道,“若有需协调之处,曹公尽管遣人至政事堂寻我。多逊虽不才,在朝中尚有几分薄面,定能为曹公周旋一二。”

这话的拉拢之意已十分明显。卢多逊显然是在暗示曹彬,若投靠自己与晋王派系,便能得到庇护。

曹彬心中了然,面上却只作感激状,拱手道:“多谢卢参政费心。彬一介武夫,不懂朝堂纷争,只求能顺利完成婚仪,善待公主,报效国家。他日若有难处,再向参政请教。”

这番话既表达了感激,又保持了距离,没有明确表态,却也给了卢多逊希望。卢多逊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上马,高声道:“曹公留步!”

仪仗队缓缓开动,金节在前引路,马蹄踏过黄沙路面,渐渐远去。曹彬站在府门之外,一直目送着仪仗队消失在街口,脸上的温和笑容才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

“父亲,卢参政这话,明显是想拉拢您。” 曹璨走到近前,低声道,“他如今与赵相不和,又亲近晋王,虽是新贵执政,却已被限制的毫无作为。他这是想让您站到他们那边去。”

曹彬微微颔首,转身向府内走去,曹璨、曹珝连忙跟上。穿过影壁时,他看到香案上的红烛已燃去大半,烛泪凝固在烛台之上,如凝结的血色。

“拉拢是必然的。” 曹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桩婚事,表面是荣宠,实则是把为父推到了朝堂博弈的风口浪尖。太后与宋王殿下想借这桩婚事拴住为父,晋王想拉拢为父壮大势力,赵相则想制衡为父,不让为父倒向晋王。卢多逊今日的试探与示好,不过是这场博弈的开始。”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两个儿子,目光锐利如刀:“今日你们也看到了,这官场如战场,一言一行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日后府中上下,必须谨言慎行:其一,不可在外炫耀皇家恩宠,更不可提及与晋王、赵相的任何往来;其二,纳采、纳吉等礼仪,由你们兄弟二人亲自督办,每一个细节都要亲自检查,不可让外人抓住把柄;其三,府中仆役需严加管束,不许在外嚼舌根,若有违反,立刻杖责发卖。”

曹璨、曹珝齐声应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曹彬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向正厅走去。他知道,采择礼的完成,只是这场大戏的序幕。接下来的纳采、纳吉、纳征三礼,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晋王与赵普的博弈,也会围绕着这桩婚事愈发激烈。他就像站在钢丝之上,既要走好每一步礼仪,又要平衡好各方势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而此刻的政事堂直房内,宰相赵普正端坐于案几之后,听着堂吏回报卢多逊在曹府的一举一动。堂吏将卢多逊宣诏、问名、商议流程,乃至最后与曹彬的低声交谈,都一一禀报清楚,连曹彬的神色变化都没有遗漏。

“卢多逊倒是会卖人情。” 赵普捻着颌下的胡须,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堂吏躬身问道:“相爷,需不需要敲打一下卢参政?或是给曹彬提个醒?”

赵普摆了摆手,拿起案几上的婚仪流程册子,这是礼部刚刚呈上来的。他翻到纳征礼的页面,目光落在嫁妆清单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必。曹彬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站队。卢多逊想拉拢他,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放下册子,看向堂吏:“你去告诉礼部主事,纳征礼的嫁妆押送,让门下省派专人随行。就说这是皇家嫁妆,需确保万无一失,不可有半点差池。”

堂吏心中一凛,明白赵普这是要借机插手婚仪流程,既是向卢多逊宣示主权,也是在向曹彬表明态度。他躬身应下,转身快步走出直房。

赵普重新拿起册子,目光望向窗外。雪后的汴京一片洁白,却掩盖不住潜藏的暗流。曹彬尚主这桩事,就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早已扩散到朝堂的每一个角落。他知道,这场围绕着婚事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要做的,就是牢牢掌控住局势,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相位,更不让晋王的势力进一步扩张。

与此同时,慈明殿内,太后正听着张景宗回报采择礼的详情。当听到曹彬应对得体,卢多逊也按规制完成仪式时,太后紧绷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拿起案几上的真珠九翚四凤冠,这是为永宁公主准备的嫁妆之一,冠上的珍珠圆润饱满,凤纹栩栩如生。

“曹彬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太后将凤冠放回托盘,“让内务府加快进度,公主的嫁妆必须在纳征礼前准备妥当。另外,告诉永宁,本宫晚些去看她,让她安心准备,不必理会外面的议论。”

张景宗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暖阁内只剩下太后一人,她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中感慨万千。这桩婚事,既是为了永宁的未来,也是为了大汉的江山。曹彬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唯有将他绑在皇家的战车上,才能确保东京的稳定,制衡各方势力,保证汉室的地位不失。她只希望,这场融合了荣宠与博弈的婚事,最终能如她所愿,带来朝局的安稳与永宁的幸福。

腊月十五的阳光渐渐西斜,汴京城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上砸出细小的坑洼。曹府的红烛依旧燃烧,政事堂的灯光已然亮起,慈明殿的暖阁仍在等待着晚来的探视。这场因采择礼而起的躁动,并未随着仪式的结束而平息,反而如投入沸油的火星,让整个汴京的暗流愈发汹涌。

所有人都清楚,腊月廿八的婚期越来越近,那一天,不仅是曹彬与永宁公主的大喜之日,更是朝堂各方势力博弈的关键时刻。而这桩联结着功勋、皇权与博弈的婚姻,其前路注定不会只有鲜花与锦绣,更多的,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与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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