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都扭过头来,看着这边发生的事。
宁志军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抓住许军的衣领,用力往前拽。
许军踉跄着往前扑,差点撞到宁志军身上。
“我就打你怎么了?”
“你他妈再多说一句,我今天就把你废了。”
宁志军盯着许军的眼睛。
许军看到宁志军眼睛里的红血丝,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
他想说话,但看着宁志军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身板，还有那胳膊上绷起的肌肉。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你不要乱来。”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要是敢随便打我,你也要被抓去。”
许军的声音开始发颤。
宁志军松开手,用力一甩。
许军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滚!”
宁志军吐出一个字。
王鑫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搀扶许军。
“许哥，你没事吧？”
王鑫的声音都在抖。
许军捂着脸，嘴里发出嘶嘶的倒吸冷气声。
他抬起头，用仇恨的目光瞪了宁志军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相互搭着肩膀，一瘸一拐地朝教育局外面走去。
许军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宁志军依旧站在那里，他赶紧加快了脚步。
门口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见打完了，也都默默收回了视线，继续排队。
宁志军扫了一眼女生队伍那边。
夏贤丽、江妍和周枫颜正好也在看他。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江妍和周枫颜眼里带着些许担忧。
夏贤丽则是一副解气的样子。
宁志军心里想，刚才那一幕她们都看见了。
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她们应该也能看清许军那张嘴脸了。
他转身准备回到花坛边坐下。
刚抬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宁志军吗？”
宁志军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一个青年男子朝他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人。
青年男子二十岁出头，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他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挂着一股子优越感，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宁志军的堂哥宁志强。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中年人，正是宁天福和贾宝凤。
同时也是宁志强的父母！
宁天福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戴着那副黑框眼镜，依旧文绉绉的。
贾宝凤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头发烫了卷，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满是讥讽。
青年男子走到宁志军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怎么？你也想来高考？”
他的声音拖得老长，语气里全是嘲笑。
“我记得你好像小学二年级都没读完吧？”
宁志军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青年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继续说道。
“还是回你的路坑大队挖地去吧”
“我们宁家有我宁志强一个读书人就够了。”
宁志强说完，还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
排队的知青们纷纷扭过头来，目光全落在宁志军身上。
宁志强见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更加得意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宁志军的肩膀。
“大哥劝你一句，你和志安，还有志芳就老老实实一辈子待在农村，不要有太多想法。”
宁志强的手在宁志军肩膀上拍了两下，语气装得很关心。
“就你那脑子不愿意捐骨髓，种田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他说完，还朝宁志军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快走吧。”
宁天福和贾宝凤站在宁志强身后，脸上都挂着笑。
贾宝凤捂着嘴，小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这就是我大侄子，小学都没毕业的，来这里干什么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排队的知青们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个农民啊，连小学都没毕业还想高考？”
“我说呢，刚才怎么那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
“农村人嘛，没文化，只会用拳头。”
“就是就是，这种人也配来教育局？”
这些话一句接一句，全是嘲讽。
刚才许军跟宁志军的矛盾，这些知青不了解情况，不敢乱说话。
现在被宁志强这么一说，他们恍然大悟。
原来宁志军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
这种人还想高考，简直就是笑话。
宁志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别提有多爽。
他扭头看了看父母，宁天福和贾宝凤也是喜笑颜开。
贾宝凤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她凑到丈夫耳边小声说道。
“我儿子就是有本事，几句话就把那宁志军说得哑口无言。”
宁天福推了推眼镜，也很满意。
“志强不愧是读书人，说话一针见血。”
他看着宁志军，眼里全是优越感。
让你这个土鳖一句屁话憋不出来。
陈金土站在花坛边，听着这些嘲笑声，脸憋得通红。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胡说什么呢？！”
陈金土的声音很大。
可他嗓门虽大，嘴上却不会说话。
“志军他……他……”
陈金土憋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愤怒地瞪着宁志强，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喘气声。
女生队伍那边，夏贤丽、江妍和周枫颜也替宁志军愤愤不平。
夏贤丽气得直跺脚，张嘴就要说话。
“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宁志军动了。
宁志军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宁志军是农民的孩子，难道你宁志强就不是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停了。
宁志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宁志军继续说道。
“咱们都是从路坑大队长大的，你装什么城里人？”
宁志强的脸色变了，眼睛里闪过慌乱。
“你胡说！我早就不是农村人了！”
宁志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宁志强的虚荣心重得要命。
明明也是从路坑大队长大的。
就因为宁天福后来在公社分到了一间教师宿舍，这个宁志强就成天以城里人自居。
宁志军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我堂哥在外面从来不提宁家大院的事，还到处说自己是镇上长大的。”
他顿了顿。
“不过缺钱花的时候，倒是跑得挺勤快”
“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说读书需要资料费，让家里人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