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古堡的门缓缓打开。
林清婉站在门外,吸口气。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没化妆,没带保镖。
就她一个人。
她摸了摸胸前的胸针,那是秦墨轩临走前塞给她的。
戴上它。他说,相信我。
她当时没问为什么,现在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为母亲而战。
古堡大厅里,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像无数颗星星。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悠闲地品着红酒。
他大约六十岁,头发花白,但气质儒雅。
欢迎,林医生。他站起来,二十年了,你和你母亲站在这里的姿态一模一样。
林清婉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他笑了,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她环顾四周。
墙上挂满了世界名画,莫奈、梵高、毕加索......
然后,她看到了那幅画。
母亲的肖像。
年轻的母亲,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温柔。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指甲掐进掌心,疼。
但这个疼,让她保持清醒。
你还留着这个?她的声音颤抖。
我爱她爱了一辈子。他走到画前,怎么舍得扔?
他转身,看着林清婉:可惜她选择了你那个没用的父亲。
林清婉咬紧牙关:不许侮辱我父亲。
侮辱?他冷笑,我只是说实话。他能给她什么?贫穷?苦难?还是最后的死亡?
够了。林清婉打断他,说吧,你要什么?
他走回沙发,拿起份文件。
简单。他递过来,把你母亲的核心配方交给我,签署这份终身合作协议。
林清婉接过,慢慢翻看。
第一页,是合作条款。
第二页,是利益分配。
第三页......她的手停住了。
林清婉终身不得公开配方真相,不得再从事公益医疗。
她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笑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医生,但只能为我工作。
我保证你父亲安全,还会给你20%的全球利润分成。
你算算,那是多少钱?
林清婉合上文件。
如果我拒绝呢?
他的脸色沉下来。
那你就会像你母亲一样,死于一场。
他拿出手机,打开个监控画面。
父亲的病房,四个黑衣人站在门外。
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冰冷,会先从你父亲开始。
林清婉的手颤抖。
指甲掐得更深了,掌心都出血了。
但她的眼神,坚定。
我母亲拒绝过你,我也一样。
她站起来。
你以为威胁我父亲就能让我屈服?你错了。
我母亲教会我的,不是怎么妥协,而是怎么战斗。
她拿出手机。
现在,全世界都在看。
他愣住了。
什么意思?
林清婉指了指胸前的胸针。
这是摄像头。她笑了,从我进门开始,所有对话都被实时直播到国际刑警的系统里。
你刚才承认了谋杀我母亲,威胁我父亲,还有非法垄断药品。
这些,都有记录。
他的脸色煞白。
你......你骗我!
林清婉摇头,我只是比你聪明。
古堡外,警笛声突然响起。
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将古堡包围。
他冲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警车,脸色铁青。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我赢了。林清婉说,正义也赢了。
她转身,想要离开。
但他突然狞笑起来。
你太天真了,林医生。
你以为我没准备后手?
他拿出另一个手机。
就在十分钟前,你父亲的呼吸机被人动了手脚。
林清婉的脚步停住了。
现在警方来抓我,你父亲就会死。
他放大监控画面。
父亲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上,数字开始不稳。
血氧饱和度在下降。
95......92......89......
选吧,林医生。他的声音像恶魔,是正义还是亲情?
林清婉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手机掉在地上。
不......
她的声音颤抖。
不是害怕,是绝望。
她看着监控画面,父亲的脸越来越苍白。
血氧饱和度,还在下降。
87......85......
停下!她冲过去,我签!我什么都签!
他笑了,得意的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拿起那份合约。
签吧。
林清婉拿起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她看着那些条款,每一条都是枷锁。
终身合作,不得公开真相,不得从事公益......
这是要她放弃一切。
放弃母亲的遗愿,放弃医者的初心,放弃她想要守护的一切。
但父亲......
监控画面里,血氧饱和度已经跌到83。
医生护士冲进病房,开始抢救。
快点。他催促,再晚,你父亲就真的没救了。
林清婉闭上眼睛。
泪水滚落。
对不起,妈妈。她在心里说,女儿不孝。
她睁开眼,准备签字。
就在笔尖碰到纸的那一刻——
等等!
门被踢开。
秦墨轩冲进来,身后跟着一队警察。
清婉,别签!
林清婉愣住了。
墨轩?你怎么......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骗你的。他冲到她身边,夺过合约,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他转向那个男人:你父亲没事。
什么?
我早就安排了人保护他。秦墨轩调出另一个监控,你看。
画面里,父亲的病房门口,站着的不是黑衣人,而是便衣警察。
刚才那些黑衣人,已经被制服了。
父亲的呼吸机,也已经被专家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你看到的监控,是他们伪造的。秦墨轩说。
林清婉看着屏幕,父亲安详地睡着。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爸爸没事......爸爸没事......
她瘫软在秦墨轩怀里。
太累了,这几天,真的太累了。
秦墨轩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但我必须这样做,才能引他们全部出来。
那个男人,脸色铁青。
你们......你们算计我!
秦墨轩冷笑,我们只是比你聪明。
警察走上前,给他戴上手铐。
陈志远,你涉嫌谋杀、绑架、垄断、威胁等多项罪名,现在正式逮捕你。
他挣扎着:我不服!我要见律师!
你会见到的。警察说,在监狱里。
他被带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林清婉和秦墨轩。
她还靠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墨轩......我好怕......
我知道。他拍着她的背,但你做得好。
我差点就签了......
但你没有。他扶起她的脸,清婉,你比你想象的更勇敢。
她摇摇头:我不勇敢,我只是......不想让妈妈失望。
秦墨轩抱紧她:你没让她失望,永远不会。
她终于笑了,虽然还在哭,但是笑了。
墨轩,谢谢你。
不客气。他也笑了,谁让你是我的......
他停住了。
林清婉抬起头:你的什么?
以后再说。他别过脸,耳朵有些红。
她笑得更开心了。
这个时候,还会脸红。
真可爱。
他们走出古堡。
外面,警车的灯光闪烁。
林清婉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母亲的肖像。
再见,妈妈。她在心里说,女儿赢了。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林医生,您父亲醒了,一直在找您。
她的心一紧:我父亲怎么了?
他说......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关于您母亲的......
护士的声音突然中断。
然后,传来了父亲虚弱的声音。
清婉......快回来......你母亲......她还活着......
什么?!
林清婉的手机掉在地上。
母亲,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