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死人脸掌柜，都能看出蹊跷，“仙府家园”出产的灵米，还怎么往外卖？
正所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引起别人注意，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岂不是完蛋了？
可大批的灵米，不卖怎么弄，难道留着自己慢慢吃么？
突发的意外，让陈震郁闷起来，半晌也不做声。
“客人怎么不说话，难道对这个价钱还不满意？”
陈震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声，“掌柜的，听说你们四海商行信誉卓着，会无条件为客户保守秘密，是真的吗？”
死人脸掌柜一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客人放心，我们商行遍布天下，就是靠信誉吃饭。
因小失大，砸自家的招牌的事情，那是万万不会有的。
既然你的货不方便透露来路，从此以后，咱也就绝不再提了。
以后你只管放心来卖米，钱货两清，童叟无欺，老朽保证，绝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秘密。”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这一趟，陈震本想露露脸的，结果一不小心，把屁股给露了出来，这回显然是彻底玩砸了。
事到如今，除了选择相信这死人脸掌柜，实在也没其他法子。
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手里能打的牌，实在太少，这就是小修士的悲哀。
何况，江枫都还算不上真正的修士呐！
好在，这次卖米，数量不多。
硬说是捡的稻穗，偶尔出了些一等米，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陈震和死人脸掌柜完成了交易。
二等米卖了25斤，一等米卖了23斤，一笔买卖就进账56块灵石。
满满一小袋灵石，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让陈震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或许这就是钱壮怂人胆吧。
等陈震离开，死人脸掌柜把一等米专门包进一个布袋里，小心的收藏进暗格，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您老就这么放他走了？”门帘一卷，从里屋出来一个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杏眼桃腮，美艳不可方物。
“这里是碧云谷的宗门重地，金丹修士也不止两三个，难道我还敢强留他不成？”
死人脸掌柜淡淡的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心急可吃不到热豆腐。
哼哼，若是老夫所料不差，这里面水可深着呢！
一等冰泉灵米，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就是灵田厅的几个管事，等闲也弄不到十斤八斤。
你要明白，这玩意儿是要上交给‘万象山’的贡米！”
女子秀眉微蹙：“那您老何不顺藤摸瓜，查查这批灵米的来路？”
死人脸掌柜道：“你没发现吗，这个卖米的小子，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他要是知道一等米的真正价值，还敢这么大大咧咧就拎着来卖？
他的反应有些蹊跷，若老夫所料不差，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他身上，我们应当问不出什么。
不如，留着这条线，慢慢观察。
贸然打草惊蛇，说不定就便宜了别人。
到时候，弄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悔之晚矣了。”
“掌柜神机妙算，小女子佩服，佩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万象山，碧云谷也是咱们宋国数得上号的宗门，什么天材地宝没有。
为何上上下下，都对这区区中等灵米如此重视，大量种植不说，还把其中的一等米列为贡米，绝少外流？”
“呵呵，万象山有一门绝学，叫做《碎玉寒冰诀》，乃是入品的功法。
据说修炼此功，需要长期食用一等冰泉灵米做辅助，具体不知真假。
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这一等冰泉灵米，有价无市，收到就是赚到，咱们无论如何都不吃亏的。”
“老掌柜果然见多识广。”女子又笑道，“传闻咱们四海商行的二掌柜，有个独女，爱若珍宝，修炼的也是一门寒冰系功法。
若是弄到一条稳定的一等冰泉米渠道，怕是大功一件吧？”
死人脸掌柜嘿嘿一笑，“小丫头今日猛拍马屁，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夫。
你的小道消息也挺灵嘛！
放心，所谓见者有份，若是咱们侥幸成功，少不得也把你调回总部就是。”
那女子喜道：“那就多谢了！
这碧云谷太小，也太安稳，实在不适合咱们发展。
若能早日离开，当然求之不得。
小女子初来乍到，以后就多多仰仗老掌柜关照了。”
死人脸掌柜点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当互相扶持。”
……
陈震走在街上，有些魂不守舍，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吃摊，要了一碗馄饨，坐下细细思量。
卖给张记米店的，都是普通二等灵米，继续长期合作，问题不大。
至于四海商行的老掌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很值得玩味了。
按他的说法，冰泉稻一等灵米，是被宗门严格把控，不准外流的“禁品”。
这意味着，凡是“仙府家园”产出的灵米，都不能拿到市场上流通，否则，一旦被抓，自己就得彻底完蛋。
也就是说，只要还想卖一等米，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和四海商行合作。
四海商行实力强，背景深厚，也只有他们才敢长期暗中收购一等灵米。
恩，老掌柜虽然搞不懂这些一等灵米从何而来，但他显然是想要独吞整条的“走私渠道”。
这老东西，对陈震本人没兴趣，更没有检举揭发他的打算。
只要陈震能把手上获得的一等灵米卖给他就行。
想通了这些关节，陈震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但长期来看，暴露的风险也不小。
想办法故意降低“仙府家园”出产的品质，比如少灌水，半成熟就提前收割，会不会降级为二等？
不行，这不是因噎废食，自废武功，成了纯傻子了吗？
要不，干脆放弃冰泉灵米这个品种，老子不玩儿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