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萧寒在“铁爪”据点——一个由数个加固的地下储藏室和连接管道组成的简陋巢穴——里,过着一种被严格限制自由的生活。
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分配给他的那个不足十平米、散发着霉味和金属锈蚀气味的狭小隔间,以及外面一小块用于活动的公共区域。名为阿坚的疤脸壮汉几乎与他形影不离,那双带着凶光和不耐烦的眼睛时刻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监视一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困兽。其他“铁爪”成员对他则保持着一种疏离的警惕,交谈仅限于必要,眼神中混杂着好奇、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对于一个来自“舒适”学院区的“菜鸟”,他们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萧寒对此并不在意。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隔间里,盘膝而坐,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全力运转系统,引导异能量加速修复肋部的伤口,同时默默提升着【暗影侵蚀】的熟练度。老猫提供的草药膏效果确实不错,配合他自身的恢复力,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超预期,结痂开始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只剩下内部一些细微的组织还需要时间温养。
他吃得很少,将分到的那些口感粗糙、带着怪味的合成食物默默咽下,仔细感受着能量在体内的流动。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来恢复自身。
偶尔,他会被允许在阿坚的“陪同”下,在据点附近稍微走动。他利用这些短暂的机会,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据点的防御布置、人员的巡逻规律、废墟中相对安全的路径,以及那些成员们闲聊时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关于“黑鼠”的活跃区域、废墟中其他危险地带、以及偶尔提及的、关于旧时代“遗产”的传闻。
他像一头潜伏的猎豹,在沉默中积蓄力量,磨砺爪牙,等待着挣脱牢笼、扑向猎物的时机。
……
与此同时,远在江城市异能者学院,关于萧寒的搜寻并未停止,反而因为时间的推移和线索的匮乏,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的色彩。
研究所内,陈教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搜救队早已撤回,官方结论是“确认失踪,推定死亡”。但他不甘心,那个独特的变异样本,那个可能蕴含着突破性力量的载体,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灰烬走廊?
“教授,‘潜影’那边有消息传回。”一名心腹研究员低声汇报,递过一份加密信息。
陈教授快速浏览,眉头紧锁。“灰烬走廊边缘发现疑似目标与当地强盗团体发生冲突的痕迹?现场有多具强盗尸体,致命伤口带有强烈的暗影能量残留?疑似目标随后消失,方向指向废墟地带?”
信息很模糊,但指向性明确。萧寒还活着!而且,他似乎掌握了一种强大的、与之前“兽化”截然不同的暗影系异能!甚至能独自解决一个强盗团伙!
“暗影系……c级,甚至更高……”陈教授眼中闪烁着更加炽热的光芒,“他果然还有秘密!继续追踪!一定要在他进入第六界域之前找到他!必要时,‘潜影’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但必须保证样本的……相对完整性!”
他不能容忍这样一个珍贵的“宝藏”脱离掌控,尤其是可能落入第六界域那些无法无天的势力手中。
……
学院,进阶班三班。
关于萧寒的议论渐渐平息,一个“已死”的人很快就会被遗忘,尤其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只有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女生,偶尔还会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什么,如果有人凑近看,会发现那是一些极其复杂、类似能量回路又似古老符文的图案。
她的眼神深处,不再是单纯的忧虑,而是多了一丝……探究。萧寒那天的“变异”,以及他如今“死而复生”的传闻(在小范围内隐秘流传),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一些与她家族秘密传承的、关于“星空与轮回”的古老记载隐隐契合的波动。
……
第五界域与第六界域交界的某个灰色小镇。
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斗篷、气息完全内敛的身影,站在小镇最高的了望塔上,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距离,落在了那片广袤而危险的废墟地带。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如同蜘蛛形态的金属徽章。
“目标出现在‘铁爪’的据点?受伤,被监视?”他低声自语,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陈国栋(陈教授)那个老家伙还是这么心急……不过,能让‘铁爪’那帮地头蛇暂时收留,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他正是“潜影”的成员之一,代号“幽蛛”。他接收到了组织传来的最新情报。
“通知我们在废墟附近的‘节点’,暂时按兵不动,严密监视‘铁爪’据点动向。优先收集目标的能力数据和行为模式。等待下一步指令。”
“是。”
无形的信息流再次发送。
多方视线,或明或暗,已经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向着尚在废墟中蛰伏的萧寒,悄然笼罩而去。
而此刻的萧寒,刚刚结束了一次能量循环,缓缓睁开双眼。肋部的伤口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体内的能量充盈澎湃,状态恢复了九成以上。
他看了一眼像门神一样守在隔间外的阿坚,眼神平静无波。
监视?囚禁?
很快,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他需要一场“表演”,来验证自己的恢复,来试探“铁爪”的底线,也为即将到来的行动,铺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