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白日的喧嚣与晚餐时的热烈渐渐沉淀下来。洗漱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随后归于平静。众人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雯子走到客厅,悦悦已经自己换好了睡衣。雯子熟练地将沙发床展开,铺上柔软的褥子和干净的床单,动作轻柔而利落。悦悦钻进被窝,雯子坐在床边,就着温暖的床头灯,陪着女儿看了一会儿童话书。柔和的光线映照着母女俩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安详的气息。不多时,悦悦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已然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雯子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这才起身。她瞥了一眼公婆卧室的房门,门缝底下已经没有了灯光,一片漆黑。想来润宝也跟着爷爷奶奶早早睡下了。整个家,都安静了下来。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和刘峰的卧室。刘峰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立刻放下书,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连忙招呼她:“老婆,忙完啦?辛苦了,快过来躺着。”说着,他很自然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雯子心里一暖,卸下一天的疲惫,走到床边,钻进了被窝。被子里已经被刘峰的体温焐得暖烘烘的。刘峰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雯子顺从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毫无负担的安宁。
几个月以来,甚至是生病以来的大半年,他们夫妻二人从未像今晚这般放松和喜悦。之前要么是刘峰重病在身的焦虑恐慌,要么是举家搬迁的奔波劳碌,要么是初来乍到寻找工作的忐忑不安。生活的重压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挤压着夫妻间本该有的温情与亲密。
而今晚,一切都不同了。工作稳定了,收入可观了,家庭运转有序了,更重要的是,一个关于“家”的宏伟蓝图被共同绘制出来,未来充满了实实在在的希望。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被搬开了,那种轻快和喜悦,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老婆,”刘峰的下巴轻轻摩挲着雯子的头发,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而温柔,“我感觉……我们好像终于熬过来了。”
“嗯,”雯子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腰,“是啊,爸妈能来帮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还有你,经历了那么大的事,现在能恢复得这么好……”
她的话没说完,但刘峰明白她的意思。他收紧了手臂,感慨道:“是啊,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也是你们,是大家帮我抢回来的。有时候想想,我刘峰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爸妈帮衬,有这么贴心的你,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我觉得我命真好。”
他的话语里没有炫耀,只有满满的感恩和珍惜。雯子抬起头,在朦胧的夜色中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感动。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此刻的宁静与幸福,才显得如此珍贵。
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畅谈着对以后生活的向往。想象着三年后真正拥有自己房子的样子,要有个大一点的阳台给父亲晒太阳,要给悦悦一个独立的房间,小院子里可以给润宝装个秋千……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甜蜜的期待。
夜色渐深,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化为了彼此呼吸的交融。几个月来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的放松与喜悦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刘峰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了雯子的嘴唇。这个吻,不再是病重时的无力安慰,也不是压力下的勉强敷衍,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珍惜、苦尽甘来的喜悦以及深沉的爱意。
雯子热情地回应着,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夜色温柔,仿佛为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拉上了最私密的帷幕。几个月来的紧张、焦虑、分离与辛苦,在这一夜的激情与温存中,彻底得到了释放和抚慰。他们用最原始也最亲密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庆祝着生活的转折,也汲取着继续携手前行的力量。
窗外,省城的霓虹依旧闪烁,而屋内,一室春意,满屋温馨。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与爱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