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出狱的消息传到帝都时,岑疏影正在私人会所三楼的试衣间里。她没看手机,但周媛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试衣间的灯很亮,照在银色的鱼尾裙上,闪着细小的光。岑疏影抬起手,用指尖摸了摸裙子内衬的一条缝。她的动作很轻,但能感觉到布料下面有一层薄而结实的东西。
“是3m防弹材料。”她说,“八个地方有夹层,和设计图一样。”
周媛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小盒子。她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看起来很普通。
岑疏影接过耳钉戴上,手指稳得很。她轻轻按了一下耳后的小开关,确认录音器已经开始工作。能录七十二小时,够用一整场晚宴了。
“灰雀有没有新情况?”她问。
周媛点头,声音压得很低:“对面写字楼十八层,东南角空调外机后面,发现了红外反射。不是普通的摄像头,是激光测距仪。”
岑疏影没动。她走到镜子前,开始整理头发。镜子里映出她的全身,裙子贴着身体,像一层流动的金属。袖子抬起来的时候,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旧伤疤。
就在她伸手碰鬓角的时候,镜子里她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红点。
那点光很淡,几乎看不见。但它在慢慢移动,朝着心脏的方向靠近。
周媛眼睛一缩,立刻伸手把岑疏影往左后方拉了一步。
空气好像停了一秒。
红点落在空处,正好是刚才心口的位置。
岑疏影没有回头。她看着镜子里偏移的红点,呼吸一点都没乱。两秒后,右手悄悄伸进礼服右边的暗袋,摸到一张薄片——电磁干扰贴片。她没拿出来,只是紧紧握住。
“他们知道我会来。”她说。
“不止知道。”周媛低声说,“他们提前布置好了。这栋楼的安保系统没报警,说明设备不在常规监控范围内。”
岑疏影点点头。她站直身体,面对镜子。红点还在,但不再动了。
她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笑,又不像。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穿着盔甲去赴宴。”
周媛转身走到墙边的控制面板前,快速滑动屏幕。三秒后,灯全灭了,窗帘自动关上,屋里变暗,只剩下一圈微弱的蓝光来自应急灯。
她按下对讲键,语气冷静:“外围组改路线,b3到F1所有通道进入二级响应。无人机每分钟巡一次。”
很快传来回应:“收到,已执行。”
周媛松开按键,从药盒里拿出一支镇静剂放在台面上。她没拆封,只是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试衣间安静下来。
岑疏影还站着,左手一直握着干扰贴片。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胸前别着一枚航天纪念章,金属光泽冷冷的。
“江临川那边怎么样?”
“刚进顶层观景区,还没签到。”周媛答,“他走的是地下通道,全程断信号。”
岑疏影嗯了一声。她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耳钉。录音器正常运行。
“我们还有十三分钟出发。”
“够了。”周媛说,“车已经在后门等着,路线绕开主干道。我们会比原计划晚四分钟进场,避开可能的埋伏。”
岑疏影点头。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裙子:左边藏着电击装置,右边是干扰贴片,腰侧有两个备用电池仓,裙摆内圈缝了反追踪模块。这些东西,都是江临川通过系统签到后换来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激光瞄准。
她转过身,看着周媛:“你怕吗?”
周媛摇头:“怕也没用。我们早就没退路了。”
岑疏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她朝门口走去,脚步很轻。
周媛跟在她身后半米。
走廊的灯亮了,照在地毯上。远处传来电梯的声音,节奏稳定。
岑疏影的手一直插在暗袋里,紧紧抓着那张干扰贴片。她扫了一眼拐角的摄像头,确认角度已经被调过。
她们走到电梯前,金属门缓缓打开。
里面没人。
周媛先进去,按下负二层的按钮。电梯开始下降。
岑疏影站在角落,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她知道,对面十八楼的人也在看。也许还不止一个。
她突然抬起手,对着镜头方向,轻轻碰了一下耳钉。
像是测试。
也像是挑衅。
电梯平稳往下。数字跳动:3、2、1、b1……
突然,周媛手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信号源消失了。”
岑疏影立刻抬头。
“不是撤了。”周媛低声说,“是换了方式。热成像显示十八层还有人,但激光源已经断了。”
岑疏影眼神一沉。
她没说话,把手从暗袋里拿出来,指尖捏住耳钉的开关。
电梯到了b2。
门一开,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外面。车门已经打开,司机戴着帽子,背对着她们站着。
周媛先走出去,迅速看了看四周。停车场光线很好,没有死角。两边各停着一辆护卫车,引擎在响。
岑疏影跟着下来,脚步没停。
她们走向中间那辆车。
就在她要踩上踏板的时候,眼角扫到停车场顶部通风口边缘,一块金属的反光角度不对。
她猛地停下。
周媛立刻反应过来,挡在她前面。
头顶的通风口一动不动。
三秒后,一架小型飞行器从缝隙里滑出来,镜头直接对准下方。
岑疏影抬手,按下耳钉开关。
干扰贴片立刻启动。
飞行器在空中晃了一下,信号中断,直直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