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村的夜雾比白日更浓,浓得能把月光都吞进去。陆七蹲在祠堂后的柴房里,手里攥着磨得发亮的桃木剑,剑身上的鱼凫符号在手电筒的微光下泛着淡绿的光,像颗跳动的萤火。柴房外传来暗卫的脚步声,“踏踏” 地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他的心尖上 —— 距离计划实施,还有一个时辰,黑老的献祭仪式,就快开始了。
“陆七,都准备好了。” 李伯从柴房的暗格里钻出来,身上沾着泥土和蛛网,手里拿着两把磨锋利的锄头,“暗格通道我清理过了,里面的蛛网和碎石都挪开了,能容两个人并排爬进去,直通祭坛正下方。” 阿武也跟着钻出来,肩膀上扛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艾草朱砂粉和驱蛊符,“我跟李伯试过了,从这里爬到祭坛下,最多需要三分钟,不会被暗卫发现。”
陆七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鱼凫残卷,翻到 “静心诀” 那一页:“等会儿我去吸引黑老的注意力,你们趁乱钻进暗格,记住,一定要等我点燃艾草烟再动手 —— 那是信号,没看到信号,绝不能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柴房外的浓雾,“张爷和妇人会在祠堂外的老槐树下接应,他们会撒驱蛊符,困住蛇奴和蛊虫,你们破坏符文后,立刻去救被囚禁的村民,别恋战。”
阿武和李伯重重点头,握紧手里的锄头,眼神里满是坚定。陆七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别在腰后,又把艾草朱砂粉塞进裤兜,确保每个口袋里都有足够的 “武器”。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暗格入口,确认没有问题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保重,我们村口见。”
走出柴房时,雾更浓了,连祠堂门口的灯笼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晕。陆七故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的身影暴露在雾里 —— 他要让暗卫看到他,引他们去通知黑老。果然,没走几步,两个穿黑色对襟衫的暗卫就从雾里窜出来,手里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黑老要找的人,终于露面了。” 左边的暗卫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跟我们走,别耍花样,不然让你先尝尝蛊虫咬的滋味。” 陆七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推着往祠堂走 ——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走进祠堂,里面的景象让陆七瞳孔骤缩:祭坛上的黑色蛊坛被点燃的火把围着,坛口的红布已经被掀开,里面的蛊虫 “嗡嗡” 作响,像无数只小蚊子在扇动翅膀;三个被囚禁的村民被绑在祭坛旁的石柱上,嘴巴被破布塞住,眼里满是恐惧,那个十二岁的孩子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黑老坐在祭坛旁的木椅上,手里把玩着青铜铃铛,铃铛上的蛇形符号在火光下泛着阴冷的光。
“陆七,你果然来了。” 黑老抬头,眼神里满是贪婪,死死盯着陆七的胸口 —— 那里藏着鱼凫玉佩和残卷,“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也能放了这三个村民,不然……” 他指了指祭坛上的蛊坛,“你就看着他们被蛊虫一点点吃掉。”
陆七慢慢掏出怀里的玉佩和残卷,故意举得高高的,让黑老能看清楚:“先放了他们,我再给你东西。你要是耍花样,我就毁了玉佩和残卷,让你永远也得不到蛇母的力量。” 他的手指悄悄摸向裤兜里的艾草 —— 只要再等一分钟,阿武和李伯就能钻进暗格,到时候,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刻。
黑老显然没耐心和他耗,挥手让两个暗卫去解村民的绳子,却在村民刚要走出祠堂时,突然大喊:“动手!把他们抓回来!” 暗卫们瞬间扑上去,重新将村民绑在石柱上,黑老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等我拿到玉佩和残卷,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蛇母的祭品!”
陆七心里一沉,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突然撒出裤兜里的艾草,艾草灰像雾一样散开,落在暗卫的眼睛里,暗卫们瞬间尖叫起来,手里的刀 “哐当” 掉在地上,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就是现在!” 陆七朝着柴房的方向大喊,同时从腰后抽出桃木剑,朝着黑老冲去。
柴房的暗格盖子 “砰” 地被推开,阿武和李伯拿着锄头钻出来,朝着祭坛东南角的符文狠狠砸去!“砰” 的一声,临时修补的红漆符文瞬间碎裂,青石板上的裂缝里冒出淡淡的黑气,整个祠堂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祭坛上的青铜铃铛 “哐当” 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原本疯狂的蛊虫突然像失去了方向,在地上胡乱爬动。
“法阵失效了!” 张爷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紧接着,无数张驱蛊符被扔进祠堂,符纸在空中燃烧,发出金色的光,落在蛇奴身上。蛇奴瞬间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原本浑浊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 他们终于摆脱了黑老的控制!
祠堂里的村民看到希望,也开始反抗,用绑住他们的绳子缠住身边暗卫的腿。妇人趁机冲进来,解开村民的绳子,一边解一边喊:“快跟我走!往村外跑,那里安全!” 三个村民跟着妇人往祠堂外跑,孩子的母亲跑之前,还对着陆七鞠了一躬,眼里满是感激。
黑老见状,气得眼睛发红,像只被惹急的野兽。他抓起地上的青铜铃铛,疯狂摇动:“蛇母大人,赐我力量!我要让这些叛徒,都变成你的祭品!” 铃铛的声响在雾里格外刺耳,像是无数条蛇在同时吐信,祭坛上的蛊坛 “砰” 地炸开,无数只黑色的蛊虫爬出来,密密麻麻的,像黑色的潮水,朝着陆七涌来。
“陆七,接着!” 张爷冲进来,扔给陆七一包黑色的粉末,“这是雄黄和艾草的混合粉,能克制蛊虫!” 陆七接住粉末,赶紧往蛊虫身上撒去,蛊虫碰到粉末,瞬间化成灰,发出 “滋滋” 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可蛊虫的数量太多,张爷的粉末很快就用完了。一只蛊虫绕过粉末,爬到陆七的裤脚,正要往上爬,他口袋里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指向裤脚,发出 “嗡嗡” 的声响 —— 这罗盘之前只能感应阴气,没想到现在还能预警蛊虫!陆七赶紧抬脚,狠狠踩在蛊虫上,“咔嚓” 一声,蛊虫瞬间被踩碎。
黑老见蛊虫没用,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沾了蛊毒的匕首,朝着陆七的后背刺来!“小心!” 阿武大喊着,举起锄头朝着黑老砸去,黑老赶紧躲开,锄头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碎石。陆七趁机转身,桃木剑朝着黑老的胸口刺去,剑身上的鱼凫符号泛着绿光,黑老吓得赶紧后退,却被身后的石柱绊倒,摔在地上。
“你们别得意!” 黑老躺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怨毒,“蛇母谷里还有我的人!他们会替我报仇的!鱼凫遗迹的秘密,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想要吹响,陆七赶紧冲上去,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哨子 “哐当” 掉在地上。
阿武和李伯趁机冲上来,用绳子将黑老捆得结结实实。陆七喘着气,看着地上挣扎的黑老,心里满是复杂 —— 这个人手上沾了太多鲜血,却也可能知道父亲的下落。他摸了摸怀里的鱼凫玉佩,玉佩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在提醒他,蛇母谷里,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
祠堂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东方的天际线洒下来,落在祠堂里,驱散了最后的阴冷。陆七看着身边的盟友,看着被解救的村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 这场战斗,他们赢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蛇母谷里的危机,鱼凫遗迹的秘密,父亲的下落,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
“把黑老带回村里审问,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陆七说,阿武和李伯点点头,架着黑老往村外走。张爷和妇人则带着村民,清理祠堂里的蛊虫尸体和碎片。陆七站在祭坛旁,捡起地上的鱼凫残卷,残卷的纸页上沾了些蛊虫的黑汁,却依旧完好无损。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会退缩 —— 为了父亲,为了落梅村的村民,为了所有被邪祟压迫的人,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