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女修捧心惊叹:“白先生这风姿,当真谪仙降世!”
同行女修连声附和:“早听闻白先生雅擅音律,不想道法也如此超绝!”
海魂兽怒啸震天,周身鳞甲迸射幽蓝妖火,巨尾横扫间掀起百丈狂澜直扑白居玉!
白居玉不慌不忙展扇轻挥,看似随意却引动天地元气,罡风过处竟将妖火狂澜尽数倒卷而回!
下方众修看得目眩神迷,连喝彩都忘了出声。
海魂兽见势不妙,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转身扎入江心遁走,只留下翻涌的浊浪。
白居玉飘然落回座中,袖袂未沾半滴江水,执壶为我斟满:“周道友,方才那句‘剑光重续玉壶春’犹在耳畔,不若再续新篇?”
我灵光一闪,吟道:“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白居玉击节赞叹:“好个‘山色有无中’!周道友此句暗合天道虚实之妙!”
我故作谦逊:“随手拙句,让白兄见笑了。”
白居玉笑道:“周道友过谦了,此等意境已得山水真味。”
酒过三巡,我们便随他往晋阳书院而去。穿过九曲回廊时,但见墨池映月,碑林沐风,处处皆是千年文脉。
白居玉一路指点:“这墨池乃首任院长洗笔处,至今池鱼吞墨皆成玄纹;那碑林藏着三百大儒悟道心得,月夜常闻圣贤低语。”
我读书少,初中毕业便为生计奔波,孔孟之道自是生疏。此刻望着满壁经卷,倒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来到一座殿前,左匾“文章贯日月”,右匾“正气镇山河”。
我抬头一望,横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
“道济天下”
白居玉轻抚石栏细说端详:“此殿建于三千年前,当时魔灾肆虐,书院先贤以毕生修为凝此四字,字成时紫气东来三万里,自此魔物再不敢犯。”
我微笑回应:“字中浩然气,确能震慑邪祟。”
参观过后,我们又品了书院的“雪顶含翠”,茶汤入喉竟化作缕缕才气,引得我不禁想吟诗一首。
狗子人立而起,抓耳挠腮吟道:“茶叶绿汪汪,闻着喷喷香!”
白居玉忍俊不禁:“好个返璞归真!比那些寻章摘句的强多了。”
离开书院的第五日,韩立一边御器缓行,一边在神识中与大衍神君交谈。
“韩小子,你真要先去江陵府开那冯家密窟?”
“自然。五鬼锁神大法随时可能失效,须先寻佛门功法化解煞气。否则如芒在背,如何安心恢复法力。”韩立语气平静。
“老夫劝你别抱太大希望。区区修佛小族,岂会有化解煞气的高阶功法?”大衍神君语带讥诮,似要泼他冷水。
韩立缓缓道:“总要试过才知真假。”
大衍神君哼道:“随你白费功夫。”
我们在隼云镇外落下法器,沿土路缓步进镇。青石板路两旁炊烟袅袅,偶有野犬抬头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突然有人问我们是否来参加参王大会。
“参王大会?韩某未曾听闻,只是来此寻些灵药。”韩立面露讶色。
“原来如此。大会已开一日,前辈若是参会早该往雪陵山去了。”白袍青年恍然笑道。
矮个青年却殷勤道:“前辈若感兴趣,晚辈可代为引路。”
“无妨,既然遇此盛会,便去看看吧。”韩立略作沉吟。
“晚辈愿为前辈带路!”矮个青年当即笑逐颜开。
我们随即登上韩立的御风车,只见矮个青年指诀引路,车化作青虹直射雪陵山。
但见雪陵山上空霞光万道,数百修士驾着各色遁光云集,俨然一场修仙界盛会。
到了地方,矮个青年又为我们备好清净厢房。
韩立拱手致谢:“有劳小友了。”
矮个青年连连摆手:“能替前辈效劳是晚辈的福分!”
不到半个时辰,我们被引至庄院中央的巨大广场。其中各色修士摩肩接踵,竟有五六百人之众,分作数区或交易或攀谈。四周摊位星罗棋布,灵光宝气交织如市。
韩立会心一笑,这场景让他想起初入修仙界时参加的太南小会,不由心生感慨。
进来前已有招待弟子告知,上午是自由交易,下午方启拍卖。若有珍稀之物可提前交付拍卖会。此番盛会为期三日,今日正值第二日——待到第三日方有千年参王压轴登场,想来在场结丹修士多半是为此物而来。
狗子扒着摊位死活不走,尾巴狂指着那串能隐匿妖气的沉香木珠,眼巴巴地瞅着我。
我上前问道:“道友这沉香珠如何交易?”
摊主笑道:“此珠需三块中品灵石,或换等值火属性材料。”
我感觉太贵,摊主忙道:“道友且慢!此珠乃三百年沉香木所制,最能温养妖魂……”
我抛过一块中品灵石:“再加瓶聚灵丹,莫要再还价了。”
摊主连连点头:“成交!”
狗子喜得直摇尾巴,接过沉香珠,咧着嘴左看右看。
忽然韩立神色微动,警觉转身——只见身后两丈外立着个尖耳老者,正愕然望来,修为在筑基初期。
“道友跟踪韩某许久,莫非是旧识?”韩立目透寒光。
“道友莫误会!老夫金元只是见道友慧眼如炬,心生钦佩……”老者尴尬一笑。
“跟踪半日,就为说这些?”韩立面不改色。
“呵呵!道友是明白人。老夫确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韩立抱臂而立。
“金某有件异宝,始终不明来历用途,想请道友鉴识。若道友识货,转让也无妨。以道友身家,定能买下此宝。”金元眯眼打量韩立腰间储物袋。
“异宝?”韩立蹙眉审视老者片刻,“既然道友诚意相随,便寻间密室细谈。正好韩某也有些事想请教。”
“密室?须付一块灵石,未免有些奢侈……”金元面露迟疑。
韩立似笑非笑:“道友舍不得?”
金元干笑道:“就依道友。”
韩立不再多言,当即引他步入偏殿。
不多时,两人步入天机屋。韩立掌按墙壁激发禁制,方落座金元对面。
“先前听闻道友有事相询,不知是何事?”金元正色道。
韩立不动声色:“想请教关宁府修仙世家概况。”
金元笑道:“此地多属儒门,大小世家皆出自各宗。但关宁四大世家除孔家外,其余三家各有传承。”
“四大世家?韩某只闻三大世家。”韩立嘴角微扬。
“嘿嘿!关宁三大家是近些年的事。十年前本该是四大世家,其中冯家不知如何开罪其余三家,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嫡系尽殁。据说当时冯家正商议要事,所有嫡系恰好齐聚……”金元滔滔不绝。
韩立静坐聆听,将所述与冯枕之言相互印证,细察其中蹊跷。
待讲完世家恩怨,金元又说起关宁各宗门派。此人显然阅历丰富,不仅熟知江宁府,对周边府城之事也如数家珍。
韩立归来时,我与苏澜正在拍卖厅举牌。
“五百年凤尾花,七百九十块灵石!若无道友加价,此株便归一百三十号道友所有——请稍后至后堂交割。”
拍卖师轻敲玉槌,声如清泉击石:“下一件——八百年血灵芝,起拍价一千灵石。”
我低声问道:“可有所获?”
韩立淡笑道:“略有所得。”
今日苏澜收获颇丰,直买得那拍卖行的管事笑逐颜开,亲自捧来灵茶伺候。
管事还悄悄透露明日千年参王的底价,苏澜指尖在茶盏边沿轻叩三下,这是“势在必得”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