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友有何指教,但说无妨。”韩立方落峰顶便开门见山。
老者捻须长笑:“韩兄莫急,此番可是天大的机缘!”
“机缘?”韩立眸光微凝。
“道友寿元尚未满四百吧?”老者忽然含笑相询。
韩立心头警兆骤生,面上却波澜不惊:“是又如何?”
“哈哈,这就对了!韩兄觉得敝宫凌长老如何?”赵姓老者抚掌而笑。
“凌玉灵道友?”韩立一怔。
“正是两位圣尊的掌上明珠!”老者连连颔首,“凌长老资质虽佳,比之韩兄却稍逊半筹。若二位结为道侣共赴仙途,或可窥得一线天机……”
他忽然前倾身子,压低声音:“韩兄可愿与凌长老结为双修伴侣?”
“双修伴侣?!”
韩立如遭雷击,竟怔在原地。
老者笑容愈盛:“二位年岁相当,资质相仿,实乃天作之合!老夫愿为二位保媒——”
韩立敛衽一礼:“道友美意心领,然韩某独行惯了。”
赵姓老者急道:“韩兄三思!此乃……”
韩立袖中指尖轻叩玉带:“道心所向,不可强求。”
赵姓老者长叹一声,转而肃容:“既如此……道友可愿助星宫抵御妖兽之劫?”
韩立不假思索:“义不容辞。”
赵姓老者目光转向我与苏澜,我们相视一笑,齐齐点头。
数日后荡清妖氛,我们便往谒天星双圣。
面对这对威震乱星海的道侣,我们自不敢怠慢。二人同修共济,联手之威犹胜寻常后期修士——更遑论那名动天下的元磁神光!
虽闻“可破尽五行”之说必有夸张,然此术之玄奥,已足令群修敛息。
故而双圣驾临前,我们已悄然掌控周遭海域——防人之心不可无!
近午时分,骄阳灼空。静坐的韩立蓦然睁目——天际尽头白光乍现,两道遁光并驾齐驱,正朝孤岛贯空而来!
温青嫣然一笑,如春冰初泮:“诸位道友久候。”
我们齐齐拱手:“恭迎圣驾。”
凌啸风朗声道:“我夫妇相邀之意,赵长老可曾传达?”
“略知一二。”韩立轻笑拱手,“听闻关乎化神机缘,韩某岂能不来?”
温青笑容如静水无波:“道友可知化神之难,尤胜登天?”
韩立目凝星辉:“愿闻其详。”
温青袖中玉指轻抬:“破境之机,或在元磁神光。”
韩立缓缓摇头:“元磁神光虽妙,却非韩某之道。”
凌啸风眉峰微蹙:“道友这是看不上本宫秘术?”
韩立目光掠过云海,恍若未闻。
“这枚玉简载有我夫妇破境化神的心得。”温青笑容复现,翠芒破空而至。
韩立信手接住玉简,神念当即贯入——其中果然载有七八种破境秘术。他择一细阅,浑然未觉对面夫妇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确是真品,于韩某大有裨益。”一炷香后,他抬首缓声道。
凌啸风负手望云:“道友既觉有用,不妨细谈。”
韩立朗声一笑:“正有此意。”
两日后,外海高阶妖修对所有人类修士岛屿下达驱逐令,限三月内悉数撤离,违者格杀勿论。
此令一出,无论散修还是内海各方势力皆为之震动。
多年来,外海妖兽的妖丹早已如灵石般成为乱星海修仙界不可或缺之物,牵动着每一家宗派的命脉。外海利益盘根错节,谁肯轻易放手?
一时间,在星宫与逆星盟同时开放传送阵的形势下,各大势力与无数散修如潮水般涌向外海。
金花老祖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沉声问道:“三位道友也是为蛮胡子秘宝而来?”
“正是。”韩立悬立半空,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湖底之物归我了。道友若无事,请便。”
金花老祖脸色一沉,强压怒火道:“阁下未免太过狂妄!”
苏澜掩唇轻笑:“金花道友何必动气?宝物之争,各凭本事罢了。”
一旁的光头大汉冷冷接口:“就怕有些人本事不济,徒惹笑话。”
话音未落,苏澜眸中寒光乍现,袖中白绫已如蛟龙出洞,直取大汉面门!
光头大汉慌忙催动护身法宝,一道土黄色光障瞬间亮起。
然而苏澜只是纤指轻抬,那白绫看似轻柔地一拂——
“砰!”
光障应声碎裂,大汉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而出,直撞断三根石柱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已渗出血丝。
他面色惨白,再不敢多言半句。
苏澜翩然收回白绫,笑靥依旧:“现在,可还有人要试试?”
场中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我缓步上前,微笑道:既然诸位道友均无异议,那湖底之物便归韩兄所有了。
目光扫过面色铁青的金花老祖与气息未平的光头大汉,我继续温声道:当然,若有人自认能胜过苏姐姐的冰魄绫,不妨现在站出来。
众人闻言,更是鸦雀无声。
苏澜回眸向我浅浅一笑:“六郎,我们该下去了。”
她指尖灵光流转,一道避水诀轻描淡写地分开湖面,露出幽深的通道。韩立率先化作青虹掠入,我与苏澜相视颔首,随即并肩没入水中。
碧波在我们身后悄然合拢,将金花老祖等人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
就在我们即将没入湖面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数声厉喝:
“且慢!”
三名元婴修士闪身拦在前方,为首的老者沉声道:“三位就这样下去,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苏澜轻叹一声:“何必呢。”
袖中冰魄绫再次飞出,这次却带着凛冽杀机。但见白影过处,空中爆开三团血雾,那几名修士连法宝都未能祭出,便已形神俱灭。
她收回白绫,眸中掠过一丝无奈:“走吧。”
湖面恢复平静后,岸上一片死寂。
良久,才有人颤声问道:“金花前辈,我们......就这样算了?”
金花老祖望着那三位元婴修士陨落之处,惨然一笑:“化神修士亲自出手,还能如何?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们比那三人更抗杀不成?”
他袖袍一拂,转身化作金光远去,只留下一句: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