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杨曦月眨了眨眼，眼泪再次落下，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安心。
她虚弱地抓住沈长空的衣襟，声音细若游丝：“沈师兄…… 我还以为…… 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长空紧紧抱着她，将灵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试图稳住她的伤势。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愧疚与后怕，语气坚定：“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周围的异族见状直接拔腿就跑，这可是人族武圣，他们几个不过六品武王而已。
沈长空单手将杨曦月抱在怀中，手中长枪一挑，枪尖闪过寒芒，眼神冰冷如霜。
他平日里温和的气质消失殆尽，只剩下属于强者的压迫感，每一次出枪都带着雷霆之势。
几个小时后。
杨曦月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珠溅在医疗舱的透明舱壁上。
她攥着沈长空衣袖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云舒…… 还有云舒！你找到她了吗？”
沈长空垂眸看着舱内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女，喉结滚动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温和的回应。
“乖，有武神朝那边去了，但是可能……”
他的声音卡在半空，剩下的话像被无形的手扼在喉咙里。
他没法说出口，那个总爱扎着高马尾、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了。
杨曦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燃尽的烛火。
她太清楚这未尽之言里的含义。
那个总在她训练之后陪她蹲在墙角的少女，终究还是留在了那片硝烟弥漫的荒原上。
透明舱壁上的血珠渐渐凝固，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两人之间沉默的空气里。
就在这时，林陌腕间的手环突然亮起刺目的橙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环上闪烁的紧急集合字样，又看了眼身旁同样收到信号的宁无霜。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凝重，在陆阳夫妻的注视下转身朝着任务广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任务广场上早已挤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中央那座高耸的英魂碑。
顾远山站在碑前，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刻刀，正一笔一划地在石碑上添刻新的名字。
“云舒”
他刻得极慢，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要将那个扎着单马尾、总爱蹦蹦跳跳的姑娘的模样，连同名字一起刻进石碑深处。记
忆里，少女曾在完成任务后跑到他面前邀功，眼睛亮得像星星：“顾老师！你看我这次是不是超厉害！”
接着是 “江天”，刻刀落下时，顾远山的动作顿了顿。
那个总爱耍帅的少年，每次实战考核都要抢在最前面，却会在队友受伤时，第一时间冲上去挡在前面。
还有 “白擎天”，那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最擅长防御，却总在别人需要帮助时，默默顶上。
这些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是他看着从懵懂新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武者。
可如今，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们的名字留在学院里。
顾远山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刻刀在石碑上留下的痕迹，像是一道道撕裂的伤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你们新生第一次参加悼念，但是你们没有时间悼念！”
顾远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眼神中还带着懵懂的新生。
“你们的学长学姐用生命带回了新的消息，异族正在觊觎边境的秘境，你们需要马上启程，去参与秘境的争夺！”
林陌站在人群中，看着顾远山眼中难以掩饰的疲惫，心中突然一紧。
他想起之前陆阳曾说过，顾老师已经在学院待了几十年，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也刻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这次的秘境争夺新生也要出力，是特殊秘境，一旦进入境界就会被压制在四品之下。”
顾远山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而且是杀戮秘境，里面不仅有异族，还有各种凶险的异兽，希望你们都能安全回来，我刻碑文很累的！”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老生们突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里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带着一种对命运的嘲讽和对现实的无奈。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今天送别战友，明天可能就会成为别人悼念的对象。
“顾老师，到时候我的名字可要刻的好看一点！”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生笑着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顾老师，我和江天可是最好的兄弟，记得到时候把我们名字刻在一起啊！”
另一个老生也跟着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洒脱，却让周围的新生们鼻子一酸。
站在最后的新生们，脸色早已变得苍白，眼神中有恐惧，更多的则是带着一丝震撼。
“两个小时之后出发！自行准备！”
顾远山说完，转身再次看向英魂碑，手中的刻刀轻轻抚摸着刚刚刻下的名字，像是在与逝去的学生们告别。
医疗舱前，沈长空看着舱内虚弱的杨曦月，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异常轻柔。
“曦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杨曦月缓缓睁开眼，伸出手，紧紧拉住沈长空的手。
她的手很凉，却攥得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沈师兄，你要安全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我爱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们院子里的人已经走了那么多，我真的…… 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在亲身经历了死亡之后，她终于能毫无迟疑的说出这句话。
沈长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反手握住杨曦月的手：“我不能保证我能安全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真诚。
“但是我会尽力，我会活着回来，陪你一起看学院里的桂花再开一次。”
“你真的好笨。”
杨曦月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时候撒撒谎就好了，我会和以前一样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