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越扛着探地雷达往寨北跑,通讯器里喊着:
“陆头,我去布雷达,有情况立刻报!”
医馆里,陈茹仕趁守卫换班,抱着青铜编钟溜出门,
掌心还留着昨夜掐出的血痕,要知道她心里清楚,这口钟能救械寨。
地底震颤突然变尖,像生锈锯条刮过脊椎,陆子墨的后槽牙跟着发酸,
这是因为那是金属磨岩层的锯齿感,并非普通地动。
“陆头!”
通讯器里炸进宋清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寨北的探地雷达炸了!屏幕上全是雪花,刚才还……”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陆子墨的太阳穴狂跳。
他抓起战术目镜扣在脸上,
镜片里的绿色区域正裂开暗红色长痕,
那模样就像巨兽张开的嘴。
“全体注意!”
他扯过战术背心,金属搭扣咔嗒扣紧的瞬间,械寨警报声炸响。
浑天仪残骸的青铜指针疯狂旋转,尖啸如鹤鸣,同时传来提示:
“一级战备!目标:地底金属生命体!”
通讯器里炸开应答声,苏晚晴的冷静声音混在其中:
“浑天仪能量波动异常,正在解析警报代码……等等,
巨蛇腐蚀液的成分,和铜雀台残片的锈迹一致!
这是古神文明的‘清理工具’!”
她手里攥着采集的纤维样本,屏幕上正跳动着淡蓝色的能量频率曲线,
“我在加固青铜结界,具体来说是用纤维数据调了能量频率,
这样能多扛几秒,但腐蚀雾还在分解能量场……
对了,浑天仪里藏着古神的‘非攻’技术,
这种技术能对抗锈潮,而巨蛇就是来毁掉它的!”
地面猛地一沉,陆子墨踉跄着扶住操作台,
战术目镜里的红痕突然窜起百米高,谁能想到那根本不是裂痕,
而是无数锈迹斑斑的金属残片纠缠成的巨蛇,
鳞片间滴的墨绿色腐蚀液,落在地上烧出滋滋响的焦痕。
“是锈蚀巨蛇!”
陈茹仕的声音带着颤音,却比警报更刺耳。
她不知何时站在实验室门口,怀里的编钟还沾着医馆的凉铜片碎屑,
“这和我在青铜残片里看到的幻象一模一样!它的目标是吞掉浑天仪!”
陆子墨的呼吸陡然一滞。
父母被锈蚀之触吞噬的画面闪过来,其中父亲最后攥他手腕的手,
血管里泛着铁锈色,那模样就像灌了融化的青铜。
他猛地甩头,指节叩在操作台上:
“晚晴,防护盾能撑多久?”“十七秒!”
“不用撑。”
陆子墨盯着战术目镜里的蛇头,喉结滚动,
“我们要把战场拉离浑天仪。
宋清越,你去地下通道布置双频震荡弹,记住要调高频段,
这个频段能穿透金属,另外记得用上次修机甲剩的绝缘胶带裹引线,
这么做是为了防腐蚀液导电!”
“陆头你疯了?”
宋清越的声音带着抽气声,看情况他大概刚从地上爬起来,
“那玩意儿沾金属就化,我——”
“你怕的是死,还是没机会证明自己能当合格的火药手?”
陆子墨打断他,目光扫过陈茹仕怀里的编钟,
“陈茹仕,你去东寨墙敲钟,要知道青铜共鸣波能干扰它的神经节点,
而且得用你昨天学的‘叠浪音’,敲钟时别碰钟体,要用钟槌悬敲!”
陈茹仕用力点头,转身跑向楼梯时,指尖蹭到编钟上的凉铜片碎屑,
陆子墨昨天说的“青铜是古神的盾,能护咱们的寨”,
于是攥着编钟的手又紧了紧,脚步也快了几分。
编钟在怀里撞出闷响,那声音像古战场的战鼓。
通讯器里突然渗进阴恻恻的笑声:
“陆城主倒是会调兵遣将。”
白无常的身影出现在巨蛇头顶,黑袍被腐蚀雾染得发灰,
他抬手操控蛇尾扫塌半座箭塔,巨蛇趁机喷吐墨绿色雾团,
“可惜再精巧的机关,在古神的清理程序面前,都不过是玩具。
告诉你们,眼睛快醒了,你们逃不掉的。”
雾团掠过的地方,寨墙的青铜图腾柱瞬间锈成齑粉,簌簌落在地上。
“苏工!防护盾!”
陆子墨摸了摸腰间的扳手,指腹蹭过熟悉的凹痕,
这个凹痕是父亲当年用这把扳手修好第一台防御机甲时崩出的缺口。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父亲的话:
“机械是末世的盾。”
他攥紧扳手冲向机甲舱,风灌进领口,凉得后颈发紧。
陆子墨跳进“青铜太极号”驾驶舱,系统警报立刻炸成一片: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他一巴掌拍在关闭键上,红色警报灯晃得眼晕:
“切换古神能量模拟模块。”
“模拟失败。目标能量频率超出当前解析范围。”
机甲猛地一震,全息屏裂出蛛网纹。
陆子墨的额头磕在护颈甲上,嘴角破了,尝到血腥气。
他盯着逼近的腐蚀雾,今早苏晚晴给的《墨子非攻卷》残页,
那上面的守势图线条,和太极阴阳鱼的轨迹有七分像。
“晚晴!‘螺旋回字阵’的参数!快!”
“在你左手边的加密文件夹!但要说明这是防御阵型……”
“我要改成攻击阵型!”
陆子墨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操作,调出图谱的瞬间,太极核心突然蜂鸣。
系统提示音陡然尖锐:
【能量过载!能量过载!】
他心头一紧,父亲生前教他修机械时说的“过载别慌,反向注能能缓冲”,
于是立刻在操作台上调出能量反向输出界面,指尖飞快调整频率。
“阴阳非攻阵,启动!”
机甲双臂展开,腕间的青铜飞轮开始旋转,先逆时针,
再顺时针叠加,拉出两道交错的光轨。
腐蚀雾触到光轨的瞬间,那反应就像水泼进热油,
刺啦爆响,墨绿色也褪成浑浊的灰。
巨蛇发出刺耳的尖啸,蛇身剧烈摆动,撞塌了箭塔的残骸。
陆子墨感觉机甲关节在发烫,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蛇尾,
他心里清楚现在就等陈茹仕的共鸣波了。
“陈茹仕!现在!”他咬着牙吼。
东寨墙上,陈茹仕踮脚把编钟挂在断裂的旗杆上。
腐蚀液在脚边烧出焦窟窿,她攥紧钟槌,爷爷说过“青铜有灵,心诚则鸣”,
抬手敲下去,第一下短音,第二下长音,第三下叠在余韵里,那声音像浪头拍礁。
编钟的嗡鸣裹着共鸣波扩散开来。
巨蛇的动作明显迟缓,蛇尾不自然地扭曲,
露出一截嵌着蓝宝石的金属节点。
“陆头!我看到蛇尾有蓝宝石节点!”
宋清越的声音突然炸进通讯器,带着兴奋的颤音,
他摸出怀里的幻象草图,指尖在草图上划过,
“这和图上的弱点一模一样!”
他摸出计时器扫了眼,确认引线绝缘胶带没被腐蚀液破坏,
“震荡弹还有三秒引爆!”
“报地下通道位置!”
“已定位!我现在就在蛇尾正下方!”
陆子墨操纵飞轮加速旋转,太极光轨凝成实质的青铜刃。
他盯着那枚蓝宝石节点,喉结动了动,轻声说道:
“爸,妈,这次换我保护你们的城。”
飞轮带着破风声掠过夜空,精准命中节点的瞬间,
宋清越的引爆声也同时炸响。
地底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巨蛇的蛇身像被扯碎的破布,
金属残片像暴雨般坠落。
白无常的身影在碎片中一闪而逝,只留下被风吹散的低语:
“这只是开始。”
【系统升级!中级融合模式启动。】
机械音响起,全息屏开始扫描飘散的金属碎片,同时传来提示:
【已保存锈蚀能量结构数据……】
陆子墨解开安全锁,踉跄着爬出驾驶舱。
月光下,浑天仪的青铜外壳正在裂开,
一道幽蓝的光渗出来,凝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眼睛中还闪过铜雀台的模糊画面。
他腰间的太极核心突然发烫,与眼睛的光效产生细碎的共鸣,
那感觉就像两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苏晚晴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铜雀台的残片,
她把纤维样本塞进陆子墨手里:
“有了这份样本能解锈潮扩散路线,你别丢了。”
手搭在他肩上,带着铸造炉的余温:
“子墨……”
“这巨蛇,就是古神给我们的选择。”
陆子墨轻声说,摸出怀表,
指针停在凌晨四点零七分,这个时间比父母出事的时间晚了五十分钟,
“我们要么赢,要么被清理。”
老周扛着工具箱跑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机油,
蹲下身检查机甲飞轮,手指在磨损处摸了摸:
“还好只是表层磨损,用青铜焊料补补就行!”
他晃了晃手里的扳手,
“这玩意儿是上次修机甲剩的,刚好能用上!
下次再遇到这玩意儿,咱直接拆了它的能量核心!”
风又起了,带着若有若无的低语,
低语里隐约能听到“铜雀台”“容器”的字眼。
陆子墨抬头望着浑天仪的眼睛,握紧手里的青铜残片和纤维样本。
那残片的纹路,和父亲手里那半块刚好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