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推开机甲舱门，这是他们追踪黑液能量找到的第三处残骸，
战术靴踩进黑液时溅起细泡，黏腻的液体裹着铁锈味渗进靴缝，
指尖还残留着驾驶舱金属门的震颤。
“子墨！这边！”
苏晚晴的声音夹杂着碎金属脆响传来。
她蹲在锈蚀巨人胸腔的豁口前，鹿皮手套扒开黑红肉块，
指缝沾着的黏液正滋滋腐蚀手套表层，连皮革都泛起焦黑。
陆子墨顺着声音绕过去，刚靠近就看见宋清越举着扳手敲巨人关节：
“他娘的！这碎渣子不对劲！”
扳手卡在关节缝隙里猛地一撬，几粒泛银光的碎屑掉在掌心，
“摸着比青铜还硬，还吸体温，刚捏一会儿指缝就凉透了！”
陈茹仕立刻把解析仪凑过去，蓝光扫过碎屑的瞬间，平板屏幕跳红：
“频率和浑天仪残件一致！而且，”
她突然拽住陆子墨的胳膊，将屏幕怼到他眼前，指尖点着碎屑纹路，
“你看这银灰纹，和小七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还都嵌在关节和胸腔，像是故意装进去的，
和主基地残件的安装位置全对得上！”
陆子墨的目光落回巨人胸腔，苏晚晴已从肉块下抠出半枚青铜铭牌，
绿锈被血水洗去大半，刻痕里还嵌着细小的金属碎屑：
“‘非攻者，守其器而伐其心’，这是《墨子非攻卷》里的内容！”
她突然掏出青铜匣里的残页，将铭牌贴上去，
两道刻痕竟严丝合缝对上，指腹蹭过符文时眼底发亮，
“我能试着解读防御逻辑，这上面的符文和封印符能共振！”
陆子墨没接话，摸出腰间的解析仪。
蓝光刚扫过铭牌，系统界面随之迸出猩红警告：
【检测到古神意识残留，是否继续读取？】
空气里的铁锈味骤然凝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宋清越后颈的金属碎屑，一个激灵冰得他汗毛竖起来：
“这感觉，比腊月里钻机甲舱还渗人！”
话音未落，众人耳侧同时响起细不可闻的私语，
像无数根生锈的银针在骨缝里搅，更像机械齿轮咬合的滞涩感。
苏晚晴的手指勾着颈间青铜吊坠链猛地一扯，
链扣崩开时带起颈间细汗：
“子墨，接住！”
接过坠链，陆子墨扣住铭牌边缘。
苏晚晴迅速将封印符贴到铭牌上，青铜相触的刹那，
私语声突然拔高，像被踩住尾巴的夜枭，震得人耳膜发疼，
连战术头盔里的通讯器都跟着滋啦响。
“它在抗拒封印。”
苏晚晴急得额角沁出冷汗，封印符的幽蓝火焰正被铭牌吸走大半，
“先带回实验室，残页能稳住它。”
“阿茹，你带清越再扫一遍巨人残骸，把碎屑都收了。”
陆子墨把铭牌塞进战术背包，指腹压了压夹层锁扣，
“晚晴，你跟我；小七……”
陈茹仕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密封盒，
盒面印着“青铜残件专用”的刻痕，她捏着镊子夹起地上的泛银光碎屑：
“这玩意儿会吸附金属，得用防磁盒装，沾到机甲零件上就麻烦了。”
宋清越赶紧凑过来递过备用盒子，眼睛闪亮着：
“主基地残件要是也这特性，咱们找的时候说不定能用磁铁探！”
他转头时，赵小七还站在黑液旁，银灰瞳孔骤然缩成细线，
青铜左臂的纹路正随着私语声明灭。
听见召唤，他像被惊醒般打了个寒颤，低头盯着手臂上的黏液：
“我刚才，是不是又失控了？”
“先去医疗舱。”
苏晚晴按住他肩膀，指尖触到臂甲时传来发烫的温度，
“你的意识被黑液里的古神意识吞了一会儿，得做检查。”
往实验室走的路上，小七的青铜臂突然蹭到路边货架上的青铜残件，
臂甲上的银灰纹路也同步亮起，连带着他掌心渗出的金液都泛起微光。
苏晚晴快步上前按住残件，指尖传来熟悉的震颤：
“你们的共振频率又增强了，主基地的残件说不定能压住这股能量，先稳住你的手臂。”
到了医疗舱，苏晚晴从医疗箱里取出青铜检测仪，
探头刚触到小七的臂甲，仪器屏幕就跳成猩红，
“古神意识残留还在波动，比在废墟时弱了些，但没完全清掉。”
小七盯着屏幕上扭曲的波纹，指节敲了敲臂甲：
“难怪刚才总觉得胳膊里有东西在爬，像小虫子钻来钻去。”
陆子墨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沉声道：
“先别慌，等晚晴解读完符文，说不定能彻底把这东西清出去。”
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泛着冷光，防腐蚀台上的铭牌裹着封印符，
幽蓝火焰忽明忽暗。
陆子墨刚把解析仪的蓝光罩上去，系统就跳着乱码，
偶尔闪过
“清理程序”
“实验体失控”的词组。
“频率接近天人合一阈值的失控数据。”
陈茹仕把平板推过来，屏幕上的波形图在某个节点扭曲成锯齿状，
“每次到这个峰值，机甲就像被抽走控制杆，只是……”
“做个小型青铜共鸣器就能稳。”
话没说完，就看见赵小七倚在门框上，
左手臂甲的缝隙里渗着淡金色液体，顺着臂甲纹路往下滴，
在地面砸滴出细小的坑。
“医生说我脑子没伤，但我记不起站在黑液前的事了。”
小七扯了扯嘴角，沮丧地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只记得有个影子站在巨人胸腔里，
朝我伸手，它掌心有和铭牌一样的刻痕。”
苏晚晴正在调试残页的角度，闻言手一抖，
残页掉在台上时，与铭牌的刻痕共振出淡蓝色光晕。
她扶住赵小七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她随即蹲下身，指尖按在“非攻”刻痕上，
指腹渗出的细汗滴在符文里，蓝光突然顺着刻痕爬上来，
还蔓延到她腕间旧伤，此刻竟跟着发烫：
“这符文在引我的血！和青铜镯崩裂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陆子墨立刻调解析仪，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瞬间跳升：
“能量波动和你上次激活封印符一致，血能强化共振！
解读防御逻辑说不定得靠这个。”
他刚要接话，尖锐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北墙的探照灯刺破夜幕，照见白无常悬在废墟上空的身影，
他指尖缠绕的锈蚀锁链滴着黑液，链尖还挂着几片青铜碎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们以为砸烂一具躯壳，就能抢古神意识的锚点？”
白无常那生锈的齿轮的声音刚落，他便甩动锁链朝实验室窗口砸来，
链尖直指陆子墨背包里的铭牌！
“小心！”
陆子墨机械臂一甩，三棱刃缠住锁链猛地拽偏，
锁链砸在墙上时崩出火星，黑液顺着墙面往下流，
在防腐蚀台边缘烧出细痕，连金属都滋滋冒白烟。
“那铭牌是唤醒古神的关键，你们攥着也留不住。”
白无常的身影晃了晃，锁链尖在窗沿刮出串火星，跟着猛地散成黑雾。
夜风卷着雾团往窗外飘，还往下滴着黑液，
落在地面滋滋烧出细坑。
“净化局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最后半句顺着风刮进来，带着铁锈似的冷意，
“你们等着挨清剿吧。”
“他娘的！又跑了！”
宋清越抄起桌上的扳手砸向空气，
转头时突然盯着墙上的黑液痕迹，用扳手挑了挑：
“这液体能融金属，刚才要是缠上铭牌，恐怕直接就破了封印！”
说着他从火药袋里掏出根备用引线，蘸了点黑液后划亮火柴，
引线“哧啦”一声烧得飞快，还冒起青绿色火星。
他赶紧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来：
“燃烧速度比普通引线快3倍，就是腐蚀性太强，得用铜制套管装才行。”
陈茹仕凑过来看了眼，指尖点了点本子：
“下次炸机甲，这玩意儿能当‘速爆引信’用，威力能再提一成。”
陆子墨拉开背包检查，发现封印符的幽蓝火焰只剩微弱跳动，像快熄灭的烛火：
“他的锁链带腐蚀能量，削弱了封印。接下来得盯紧点，别让孢囊钻了空子。”
众人正讨论着，实验室角落突然传来“咔”的轻响。
所有人转头，原本蜷缩在铁架上的孢囊触须，
不知何时舒展成蛛网状的银灰网络，正缓缓裹向防腐蚀台上的铭牌。
实验室里突然飘起淡腥的腐铜味，
比地下母体的腥气更浓，触须渗的黏液滴在防腐蚀台边缘，
滋滋烧出细坑，银灰网络还同步发出“沙沙”声，
那声音就像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在摩擦。
封印符的幽蓝火焰被触须吸走，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网络，
最中央的触须尖端抵住铭牌时，还轻轻颤动着，像在倾听什么。
“这是……”
苏晚晴握紧颈间吊坠，雷纹在掌心发烫，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陆子墨的手按在解析仪上，指腹下的系统界面疯狂跳动，
红色警告占满屏幕，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换句话说孢囊网络正在吸收铭牌能量……它在进化！”
小七猛地按住自己的左臂，青铜纹路正随着孢囊网络明灭，
掌心渗出的金液滴在地上，竟和网络的银灰纹路缠在了一起，
像有生命似的互相牵引：
“它在……召唤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