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在压实的土路上,发出沉稳的声,像在为这段旅程打着节拍。林昊骑在背上,这匹白马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已经显露出不凡的神骏,步伐轻快而稳健。他掌心托着那块黑色令牌,指尖反复摩挲着边缘的魔法纹路——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斗气波动,是父亲林岳在道别时无意间沾染上的。
这令牌上的斗气,比我想象的还要精纯。林昊在心里暗自思忖,看来父亲这些年修为又有所精进。
思绪顺着这缕斗气,飘回了启程前的书房夜谈。当时父亲坐在窗边,手里端着酒杯,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语气比平时柔和不少:这令牌是黑石领领主亲手做的,他叫布莱克,是我年轻时游历认识的朋友。
父亲说,当年他刚满十六,也是像林昊现在这样,根据林家的传统出门游历。在混乱之地的边境小镇,遇到了同样独自闯荡的布莱克——两人都生在混乱之地的领主家,都想看看外面的天地,干脆结伴而行。
那时候啊,林岳抿了一口酒,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我们两个毛头小子,揣着几枚银币就敢往帝国跑。在东帝国的粮栈里躲过大雪,差点冻成冰棍;在西帝国的港口帮水手卸货,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就为了挣几个路费。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落日森林里被一群影狼追赶。
那些畜生追了我们三天三夜,林岳摇头笑道,最后我们躲在一个山洞里,分吃最后一块烤肉干。布莱克那家伙,明明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还非要分我大半。
林昊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父亲,那后来呢?
后来?林岳笑了笑,幸好遇到一队佣兵,把我们救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和布莱克就成了过命的交情。
两年游历结束后,两人各自回到领地继承家业。
后来我们都继承了领地,我守着御海领,他接了黑石领。林岳当时拍了拍令牌,这些年,他那边铁矿多,常给我送些锻剑的好铁;我这边海鲜丰富,定期给他送些海产。逢年过节,还会派信使互相问候——这份交情,可不是随便能断的。
末了,父亲特意叮嘱:到了黑石领,要是需要补给物资、修理兵器,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拿着这令牌去找他,他肯定会帮你。就算没事,也去拜访一下,替我问声好。
老大,你手里这黑疙瘩是啥啊?阿尔瑞克骑着凑过来,脑袋探得老长,眼神里满是好奇,摸起来硬邦邦的,该不会是领主大人给的什么宝贝吧?
林昊笑着把令牌扔过去:我父亲给的黑石领令牌,布莱克领主是父亲的老朋友。咱们路过黑石领时,能去那边补点物资,真遇到麻烦,也能找他帮忙。
阿尔瑞克接住令牌,翻来覆去地看,还凑到嘴边咬了咬,眉头皱成一团:这玩意儿还挺硬!我的牙都快硌掉了!不过这可真是好东西!有了它,咱们就不用怕在黑石领被人刁难了!这一路过来进城是钱,出城也要钱,要不是老大你拦着我,我早就打的守卫满地找牙。
他小心翼翼地把令牌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又拍了拍,像是怕它长翅膀飞了:这可是咱们的护身符,得收好了!
放好别弄丢了。林昊提醒道,就算没什么要帮忙的,到了也得去拜访——礼数得到位,不能丢了父亲的面子。
阿尔瑞克挠了挠头,憨憨地点头:知道了老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拎礼物!不过咱们送什么好呢?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这倒是个问题...林昊若有所思,等到了下一个城镇,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特产。
两人说着话,脚下的路渐渐变了模样。御海领的地形本就狭长,沿着海岸线蜿蜒伸展,之前路过的农田里,土豆藤蔓爬得整齐,村民们扛着锄头在地里忙碌,偶尔还会朝他们挥手;可出了御海领的边界石碑,景象瞬间暗沉下来——
临近的几个小领地还好,虽然农田没那么规整,但至少能看到炊烟袅袅,路上有往来的村民;再往巴赛勒斯帝国的方向走,路渐渐崎岖,路边开始出现废弃的村庄,屋顶塌了一半,院墙爬满杂草,偶尔能看到穿着破烂的流民蜷缩在墙角,眼神麻木地盯着他们的马。
老大,你看那些人...阿尔瑞克压低声音,他们的眼神看着让我想起了这前流浪的时候。
更远处的土坡上,甚至能看到几伙人拿着刀棍互相叫骂,尘土飞扬中,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在一个小领地的城门口,守卫居然公然索要入城费。
什么?进个城还要五个铜币?阿尔瑞克当时就炸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那守卫斜着眼睛打量他们:爱进不进,没钱就滚蛋!
阿尔瑞克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林昊及时拉住:别惹事,给他就是。
可是老大,这也太欺负人了!阿尔瑞克愤愤不平地掏出钱袋。
先别惹事,免的给领地带去不必要的麻烦离开那个领地后,阿尔瑞克咂了咂嘴,语气里满是感慨,跟咱们御海领比,差太远了。咱们那儿至少能吃饱饭,这儿连个正经房子都少见。刚才那守卫,一看就是好久没吃过饱饭的样子。
林昊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缰绳。他之前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混乱之地的记载,知道这里没有统一的规矩,领主们各自为战,盗匪横行;可亲眼看到流民的模样、废弃的村庄,才真正明白两个字代表的什么——这片土地的好坏,全凭领主的良心,遇到心善的,还能让村民勉强活下去;遇到贪婪的,怕是连口粮都要被搜刮干净。
看来父亲把御海领治理得确实不错。林昊在心中暗想,至少我们的领民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两人继续赶路,太阳渐渐西斜,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密,连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按照地图标记,穿过这片森林,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烬石堡——那是黑石领相邻的一个领地,过了烬石堡,就算进入黑石领的范围了。
林昊忽然勒住马,眉头微微皱起——练炁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森林里藏着几股陌生的气息,带着明显的敌意,正悄悄向他们靠近。
阿尔,小心点。林昊压低声音,手悄悄按在了马鞍旁的止戈戟上,金色的炁开始在掌心凝聚,森林里有人,不对劲。
阿尔瑞克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马鞍前的臂铠,斗气的一声覆盖全身,声音也沉了下来:老大,啥情况?
话音刚落,的几声轻响,五道身影从森林里窜了出来,手里握着生锈的弯刀和木棍,拦在了路中间。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的马和行囊,唾沫横飞地喊道:把你们的马、兵器都留下,再交十个金币,老子就放你们走!,不然我手里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阿尔瑞克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十个金币?你们穷疯了
那刀疤脸被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挥舞着弯刀:少废话!不给钱就别想走!
林昊冷冷地扫视着这几个劫匪,发现他们虽然凶神恶煞,但脚步虚浮,显然没什么真本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对阿尔瑞克说:速战速决,别耽误时间。
得令!阿尔瑞克咧嘴一笑,斗气在拳头上凝聚,正好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