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李杰悠悠吐出一烟雾,目光落在钟宇身上:“这普通香烟二两银子的价码,对底层狩猎者和小吏来说,正对胃口。”
他指尖轻弹烟灰,话锋一转:“不过白银牌和黄金牌的,高价稍高、想要打开销路……”他顿了顿,“我建议你去落霞雅舍,找那位谈谈。”
“直接找陈统领不行?”钟宇问。
“他?”李杰摇头嗤笑,“惧内,家里那位说了才算。最好让小算亲自走一趟。”
“李老哥,这儿没外人,”钟宇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您给透个实底,陈夫人……究竟出自哪个世家?”
李杰嘿嘿一笑:“你心里不早猜到了?咱们城主夫人和她,是嫡亲的姐妹。明说了吧,就是那个门生故吏遍天下的文家。嗯,庶出的。”
“原来如此。”钟宇心中那点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嘿嘿,”李杰脸上忽然浮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城主家有位千金,年方十五,生得跟画里仙子似的,性子温婉可人,你……明白老哥的意思吧?”
“可别!”钟宇连连摆手,“我家少爷那性子,您还不清楚?看对了眼,千好万好;看不顺眼,九头蛮牛也拉不回头。这事儿啊,顺其自然吧。”
“也是。”李杰点点头,转了话题,“小算最近还是只顾埋头练武,诸事不理?”
“嗯,少爷说武道根基已毁,必须重头再来。”钟宇答道。
“重头来?”李杰眉头紧锁,“他可是神演者!心思就该放在神演之道上,早日突破七品才是正经!”
“我劝过,没用。要不……李老哥您去试试?”钟宇试探道。
“你都劝不动,我更没戏。罢了,不说这个,”李杰摆摆手,“还是说说护卫的事……”
沈府后花园,凉亭。
亭外空地上,沈算稳稳扎着马步。
与往日不同,他周身气息沉凝如山,隐隐透出一股蛰伏巨兽般的压迫感。
亭内,陈静正伏案疾书。她一面接收着由十八乞儿中选出的四位“九袋”(丐帮最低职级)汇总传回的情报,一面飞快地记录整理。
三天前,墨隐安排好诸事,便匆匆闭关去了。
闭关前,他曾想将那十八个精心调教的乞儿交给钟源掌管。
钟源却以“不善此道”为由直接推拒。
墨隐又寻到钟宇,钟宇也摇头,言道既要打理百修楼,精力不济,更非情报专长,转而推荐了陈静。
他的理由很充分:这丫头跟在少爷身边学了不少本事,机敏伶俐,更关键的是——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
最后这一条,堪称绝杀。
墨隐征得沈算首肯后,便将那十八乞儿暂交陈静统管。
钟源得知此事,干脆将自己手下的八人也一并塞给了陈静——他如今心思全系于武道,每晚必入诡市,寻那诡卫切磋磨砺。
他能进入诡市,是因发觉钟宇和钟广隔三差五便带伤而归。
在他逼问下,两人才吐露是与诡卫交手所致。
这消息让闲得发慌的钟源,立时将诡卫曾带来的阴影抛诸脑后,寻到少爷也要去“切磋”。
沈算无奈,只好也给了他一块诡市令。
自那以后,钟源便如着了魔,夜夜必入诡市,与诡卫打得难解难分。
受他影响,钟广和钟进也不再隔夜,几乎天天前往。
连钟财都看得心头发痒,但他仅七品修为,难觅合适对手,沈算便未予他诡市令。
如此一来,原本静谧的青铜古舟,如今每晚都回荡着乒乒乓乓的激斗之声。
“噜——!”一声低沉悠长、仿佛穿越洪荒的象鸣,毫无征兆地在后花园炸响!
吓得陈静手腕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刺目墨痕。
她急抬头望去,只见少爷身后,竟赫然浮现出一头通体纯白、轮廓朦胧的巍峨巨象虚影!
那虚影昂首向天,无声长啸,一股源自远古的苍茫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不待陈静细辨,巨象虚影猛地溃散,化作一团浓郁如实质的白气,倏然没入沈算体内。
“咔嚓!咔嚓嚓!”密集如炒豆般的筋骨爆鸣骤然响起,紧接着是气血剧烈翻腾震荡空气的沉闷嗡鸣,如同巨大风箱在急速鼓动。
“少爷这是……成了?重回炼皮境了?”陈静念头刚起,又立刻否定,“不对,铜皮铁骨?皮肤未见铜光……难道是炼肉?”
她正自迷糊,便听到一声悠长的呼气声——少爷收功了。
“恭喜少爷重铸武道根基!”陈静连忙起身,脸上漾开由衷的欣喜。
“呵呵,这才刚起步,万里长征第一步罢了。”沈算收势而立,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意,信步朝凉亭走来。
苦熬两月,他终于成功凝练出一丝荒象劲气,并以此为基,铸就了独属自身的寂灭荒象劲气,算是踏出了构想中武道之路的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结合《造化虚空诡诀》,将这股劲气真正修炼壮大。
“少爷,”陈静忍不住好奇,“您……现在算是何等境界了?”
“这个嘛……”沈算略一沉吟,“权当是刚入品吧。接下来该重新炼皮了,跟你娘说一声,明日换药膳,总算不必再灌那些大补药汤了。”
“少爷,炼皮的药膳……苦吗?”陈静眨巴着眼睛问。
“不苦,”沈算笑道,“是以灵药炖煮的妖兽肉,滋味尚可。”
“真羡慕您,”陈静小脸一垮,“奴婢明日开始,就得喝那苦兮兮的补药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沈算笑着冲她挥了挥拳头,“坚持!”
“嗯!”陈静也用力点头,学着他的样子举起小拳头,“坚持!”
“咦,小阿泰呢?”沈算目光扫过花园,未见到小阿泰的身影。
“它回窝里睡觉去了,看那模样,像是要‘长大’了。”陈静指向花园角落。
“哦?那便由它去。”沈算眼中掠过一丝了然,“走,收拾一下,出去逛逛,顺道去拜访一下林老。”
“好嘞,少爷稍候,奴婢这就好。”陈静赶忙整理起石桌上的纸笔与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