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一月下旬,农历新年的脚步渐近,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辞旧迎新的期盼与忙碌。
连日的低温后,这个周六的清晨,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将酝酿已久的雪花,悄无声息地洒向大地。
北海狸猫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雪色。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看了眼身旁仍在安睡的鲁道夫——会长即使在睡梦中,眉宇间也似乎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公务的凝重。
狸猫心里软了一下,决定用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启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周末。
系上那条印着蠢萌小鱼图案的围裙,狸猫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她准备做会长偏爱的西式早餐:煎到边缘焦脆的培根,溏心完美的太阳蛋,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还有一锅正在小火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加入了燕麦和肉桂的牛奶粥。
温暖的香气逐渐驱散了冬日清晨的寒意,她专注于手中的锅铲,没注意到身后悄然接近的身影。
直到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温热的身躯紧密地贴了上来,下巴搁在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狸猫才惊得差点跳起来。
“会、会长大人!您醒了?”她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耳根迅速漫上红晕。
“嗯。”鲁道夫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狸猫的耳膜。
她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怀抱,鼻尖几乎要碰到狸猫敏感的耳廓,“很香。”
狸猫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尤其是那对雪白的、此刻正因为紧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而微微颤动的马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会长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最细小的绒毛,带来一阵阵令人腿软的酥麻。
“早、早餐马上就好……会长您先……”她试图挣脱,声音带着可怜的颤音。
鲁道夫却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变本加厉地对着那近在咫尺、泛着淡淡粉色的耳廓,轻轻地、带着温热湿气地“哈”了一口气。
“吚!”狸猫浑身剧烈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了锅里。
她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整个耳朵连同脖颈都红透了,像煮熟了的虾子。“会、会长!别……别这样……”
看着她惊慌失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鲁道夫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愉悦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微微侧头,用牙齿极轻、极缓地啮咬了一下狸猫柔软温热的脸颊。那不是真正的咬,而是一种带着亲昵和占有欲的研磨,只留下细微的、暧昧的触感,却不至于疼痛。
“呜……”狸猫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脸颊上被“袭击”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路烧到了心里。
她无力地靠在会长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和撒娇的意味,“会长是……是坏蛋……色狼……”
“坏蛋也要吃饭。”鲁道夫终于松开了她,顺手帮她关掉了炉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恶劣地调戏人的家伙不是她一样。
她拿起盘子,开始熟练地装盘,只是眼角眉梢那抹尚未褪尽的笑意,暴露了她此刻极佳的心情。
狸猫红着脸,捂着还在发烫的耳朵和脸颊,心跳如同擂鼓。她偷偷瞪了会长一眼,却又在对方看过来时迅速低下头,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又甜又羞恼。
早餐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特雷森学院的训练场自然是无法使用了,整个学院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白之中。
“今天是周末,休息吧。”鲁道夫换上了外出的常服,似乎仍有公务需要处理,“你自己安排。”
送走会长,狸猫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玩心大起。她穿上会长给她买的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毛线帽和手套,把自己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雪球,兴奋地跑进了庭院里。
她在洁白的雪地上印下一串串欢快的小脚印,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接住冰凉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
玩够了,她决定堆雪人。久经训练的她很轻松的滚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垒起来。
大的那个,她找来两颗圆润的黑色鹅卵石做眼睛,用一小截红色的细树枝,仔细地弯成一个略显严肃、但嘴角微扬的弧度当做嘴巴。
最后,她甚至拆了自己一根不常用的深色发带,精心地在雪人头顶系了一个小小的结。
小的那个,则用两颗鲜红的山楂做眼睛,嘴角是明显向上弯起的、灿烂的笑容,头顶插着几根从常青灌木上摘来的、带着绿叶的小树枝,模仿她自己那对总是动来动去的耳朵。
两个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大雪人微微侧身,仿佛在为小雪人遮挡风雪。
狸猫看着自己的作品,冻得通红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蹲在雪人面前,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小雪人的“鼻子”,小声地说:“你看,大雪人像会长一样,看起来有点严肃,但其实很温柔,对不对?”
话音刚落,突然,一只带着凛冽寒气、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地探进了她羽绒服的后衣领,紧贴着她温热的背脊!
“呀啊啊——!”冰火两重天的极致触感让狸猫惊得尖叫出声,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心脏怦怦狂跳。
回头一看,鲁道夫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的笑容,紫眸中闪烁着恶作剧成功的光芒,连肩头都落着未化的雪花。
“会、会长!您怎么又回来了!”狸猫捂着还在发凉的后颈,又惊又气,尾巴都炸成了毛茸茸的一团,脸颊鼓得像只塞满了食物的小仓鼠。
“文件拿错了。”鲁道夫的理由依旧无懈可击,她的目光扫过那两个依偎的雪人,尤其在那个系着发带的大雪人上停留了片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堆得……很有特色。”
狸猫想到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肯定被听了去,羞愤交加,也顾不得许多,弯腰抓起一把雪,捏成团,就朝鲁道夫扔去,声音带着嗔怒:“会长是讨厌鬼!”
雪球软绵绵地砸在鲁道夫深色的大衣上,散开成一朵白色的花。鲁道夫挑了挑眉,非但不恼,反而被狸猫这难得的、带着娇憨的“反抗”取悦了,笑声在雪后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当天傍晚,雪势渐小,但鲁道夫因为年终临近愈发繁重的公务,以及即将到来的学院间重要交流活动的最终筹备,果然又加班到了很晚。
狸猫像往常一样,精心准备了晚餐。考虑到天气寒冷,她特意炖了一锅热乎乎的关东煮,里面放满了会长喜欢的萝卜、竹轮、豆腐和魔芋结。
她将菜肴用保温锅仔细温着,自己则坐在餐桌前,一边翻看着西崎龙给她写的训练笔记,一边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从昏暗到彻底漆黑,只有路灯在雪地上映出昏黄的光晕。
餐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狸猫起初还强打着精神,但白日在雪地里玩耍的疲惫,加上温暖的室内环境,让她的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笔记上的字迹也在她的眼眸中逐渐模糊。
最终,她抵抗不住浓重的睡意,手臂枕着脑袋,趴在铺着干净格纹桌布的餐桌上,沉沉睡去。
笔记从她松开的指尖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当鲁道夫终于结束所有工作,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推开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暖黄的灯光下,小小的身影伏在桌边,呼吸均匀绵长,脸颊因为熟睡压着手臂而泛着可爱的红晕。餐桌上,是保温锅显示的恒温标志,和一套摆放整齐却无人动过的碗筷。
她冰冷的心仿佛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
她放轻脚步,如同踏在云端般走过去,先是弯腰捡起掉落的笔记,轻轻放回桌上。然后,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狸猫熟睡中显得毫无防备的恬静脸庞,拂开她额前几缕散落的银发。
接着,她弯下腰,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穿过狸猫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脊,用一个标准而稳当的公主抱,将这只在寒冷夜晚执着等待她归家的小猫,稳稳地抱了起来。
狸猫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气息和移动,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小脑袋自动在鲁道夫的颈窝处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依赖地蹭了蹭,便再次沉沉睡去,甚至嘴角还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甜甜的、满足的弧度。
鲁道夫抱着怀中轻盈而温暖的重量,感受着她全然的信任与依赖,步伐沉稳地走向卧室。她的动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怀抱着的是整个冬季最珍贵的暖源。
将狸猫轻柔地放在床上,为她脱去外套和鞋子,盖好被子,仔细掖好被角,鲁道夫在床边驻足良久。
最终,她还是俯下身,将一个饱含着怜惜、歉意与浓得化不开情感的吻,轻轻印在了狸猫光洁的额头上。
“晚安,我的小雪团。”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最温柔的催眠曲。
舒服的夜晚ing——
第二天清晨,狸猫在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晚等待、睡着、以及最后那模糊中感受到的被抱起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心里有点小小的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的甜蜜和心疼——心疼会长工作到那么晚。
看着身边刚刚睁开眼,紫眸中还带着一丝初醒朦胧的鲁道夫,狸猫决定“教训”她一下。
她鼓起脸颊,故意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会长,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夸张的:“哼!”
鲁道夫微微挑眉,看着身边这只明显在假生气、尾巴尖却忍不住悄悄晃动的小猫,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她没有立刻拆穿,只是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揉她的头发。
狸猫却灵活地躲开了,回过头,金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里面闪烁着狡黠的光,继续她的“控诉”。
“会长昨天回来太晚了!饭菜都热了好几次!我还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怒气,反而更像是在撒娇,在索要安慰和补偿。
鲁道夫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她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演,语气带着纵容:“哦?那怎么办?我的小厨娘要罢工了吗?”
“当然要惩罚!”狸猫理直气壮地说,但微微泛红的脸颊暴露了她的心虚。
“怎么罚?”鲁道夫顺着她的话问,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
狸猫眨了眨眼,还没想好具体的“惩罚”措施,就见鲁道夫忽然伸手探入床边大衣内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小束被体温熨帖得娇艳欲滴的白色铃兰。
花朵上甚至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细小的水珠在花瓣上滚动,在清晨的微光中舒展着纯净无瑕的姿态。
“用这个赔罪,够不够?”鲁道夫将铃兰递到狸猫鼻尖,紫眸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和调侃。
清雅沁凉的香气瞬间萦绕鼻尖,混合着会长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狸猫看着那束仿佛凝聚了冬日所有温柔与纯净的花,又看了看会长含笑的眼眸,昨晚那点故作姿态的“气愤”瞬间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甜蜜和……更加浓烈的羞窘。
她仿佛总是这样,轻易就被会长看穿,被会长用一点小小的浪漫就安抚得服服帖帖。
她接过铃兰,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小声嘟囔着:“……就、就算这样,也不能轻易原谅……”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鲁道夫低笑一声,凑近她,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那……要怎样才肯完全原谅我?”
狸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漏了一拍,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那是maya亲前些日子和她提到过的。
她低下头,避开会长过于灼人的视线,伸出自己白皙小巧的手,递到鲁道夫面前,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罚……罚会长再亲一下这里……要、要像盖章那样!”
这个要求出乎鲁道夫的意料。她看着狸猫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微微颤抖却固执伸着的小手,掌心柔软,指节纤细。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更浓稠的温柔与占有欲。
她没有丝毫犹豫,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郑重地、缓慢地印在了狸猫的掌心中央。
那触感温热、柔软,带着一丝微湿,仿佛真的烙下了一个无形的、永恒的印记。一股强大的电流自接触点猛地窜遍全身,狸猫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鲁道夫轻轻握住手腕,无法动弹。
吻,持续了数秒。鲁道夫才缓缓抬起头,紫眸锁住狸猫已经完全懵掉、脸颊爆红的脸,声音低沉而笃定:
“现在,你彻底属于我了,从发梢到指尖。”她的指尖摩挲着刚刚被亲吻过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唇瓣的温热触感,“不许反悔。”
狸猫看着会长那仿佛盛满了整个星辰大海的深邃眼眸,感受着掌心那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灵魂的“烙印”。
昨晚所有的羞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和归属感。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鲁道夫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在她胸前,用力点了点头,闷闷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坚定:
“……嗯!不反悔!”
晨光透过窗帘,温柔地洒满房间,照亮了依偎的两人,那束带着爱意为证的铃兰,以及那只被烙印下专属印章的、紧紧回握住会长的小手。
窗外,雪后初霁,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