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谋长急电?”
侯三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怔。
随即他反应过来,这是野哥和嫂子之间的私密“爱称”。
他心里直咋舌,自家野哥在外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在媳妇儿面前,却能玩出这种花样来。
当真是铁汉柔情。
然而,当他瞥见顾野看完电报后陡然沉下的脸色时,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能让刚刚才大杀四方、掌控全局的野哥露出这种表情,东北那边,一定是出大事了!
“野哥,是嫂子那边……”
侯三试探着问。
顾野没答话。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指节根根泛白,几乎要将纸张揉碎。
电报上的字不多,信息却像炸雷。
是沈惊鸿亲笔。
她告知顾野,纺织厂的乱子已平,刺头王彪等人正在接受侯建军的“思想教育”。
在心理审讯专家的手段下,王彪不仅交代了主谋是陈家余孽陈建国,更吐出了一个让沈惊鸿都感到意外的情报。
那个在背后给陈建国出谋划策的“高人”,并非叶家人。
根据描述,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金丝眼镜,说话温文尔雅,气质像大学教授。
最关键的是,此人与陈建国密谋时,数次提到“钥匙”、“遗产”、“守护者家族”等词。
他对沈惊鸿本人的兴趣,远大于帮陈建国夺回工厂。
他曾对陈建国说:“那个女人,比你们整个陈家都有价值。她本人,就是一件行走的国宝。”
看到“行走的国宝”这五个字,顾野的眼神骤然冻结。
一股寒气从他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比面对那头活尸时,更冷,更入骨。
“钥匙”、“遗产”、“守护者家族”……
这些词,他一点不陌生!
当初审讯代号“幽灵”的杀手时,对方就提过,沈惊鸿外公一脉是某个巨大秘密的“守护者”,她脖子上的玉佩,是开启一份足以影响国运的“海外遗产”的唯一“钥匙”!
顾野本以为,幕后黑手就是叶家。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叶家,很可能只是同样觊觎这份遗产的势力之一,甚至,只是被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在叶家背后,还藏着一个更神秘、更庞大,并且对“遗产”真相了解更透彻的组织!
这个组织,已经将毒蛇般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他媳妇儿沈惊鸿的身上!
一想到他家那口子,正被一群看不见的毒蛇盯住,顾野的心口像是被凿开一个血窟窿,暴怒与后怕的岩浆在里面疯狂搅动。
他以为解决了叶家,惊鸿就能高枕无忧。
现在看来,他错得何其离谱!
真正的危险,才刚刚露出獠牙!
“野哥,到底怎么了?”侯三看着顾野越来越骇人的脸色,心急如焚。
顾野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将电报递给侯三。
侯三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嫂子?”
“嗯。”顾…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霍然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下都沉重如鼓点。
脑子里无数线索和念头疯狂碰撞,炸开一团团火星。
这个新出现的敌人,比叶家高明得多,也危险得多。
他们懂得利用人心,借刀杀人,行事风格更像一个组织严密的特工机构。
而且,他们对“遗产”的了解,远在叶家之上。
叶家只知玉佩是“钥匙”,而新势力,却知道沈惊鸿“本人”的价值。
“行走的国宝”……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顾野的心脏最深处。
这是否意味着,即便没有玉佩,他们也有办法从沈惊鸿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顾野的眼神变得无比凶戾。
不行!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沈惊鸿!
“野哥,怎么办?要不要我立刻带人去东北支援嫂子?”侯三急道。
“不用。”
顾野断然拒绝,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惊鸿在电报最后说了,她要亲自会一会这个‘高人’,把这条毒蛇从洞里钓出来。”
电报的末尾,是沈惊鸿不容置疑的字迹:“敌在暗,我在明,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你安心在京城建立你的秩序,东北这条线,交给我。我的‘总参谋长’,可不是白叫的。”
看着这行字,顾野紧绷的嘴角,竟扯出一个弧度。
有点又气又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
他的媳妇儿,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娇花。
她是一只同样拥有锋利爪牙的凤凰。
在危险面前,她选择的不是躲在他身后,而是与他并肩,甚至为他主动开辟另一条战线。
“传令。”
顾野的声音冷了下来,平静得吓人。
“原计划不变,三天之内,我要叶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全部改姓顾!”
“用最快的速度,把京城打造成铁桶一块!”
他要为沈惊鸿,建起一个最稳固、最强大的后方!
“另外,”他看向侯三,眼神幽深如潭,“动用所有情报渠道,去查!”
“查一个戴金丝眼镜,三十岁左右,气质像教授的男人!”
“重点查所有和‘海外’、‘基金会’、‘历史研究’这些词有关的组织!”
“就是把京城掘地三尺,也得把这只臭虫给我揪出来!”
顾野的命令,字字如铁,带着不容抗拒的杀伐之气。
他知道,一场比与叶家争斗更凶险、更诡谲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次的敌人,不再是京城池塘里的鱼鳖。
而是从深海里嗅到血腥味,循迹而来的……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