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枝雾在他彻底爆发前,果断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尖锐的铃声暂时刺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对峙。
“我和你的关系还是未婚夫妻,”
她的声音在铃声的余音里响起,清晰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但内容却如同冰水,
“我也是喜欢你,”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但不可能只喜欢你。”
她的眼神平静地迎上他猩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眸。
“等医生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了,你不能再这样。”
她的语气仿佛在训诫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温枝雾任由他胸膛剧烈起伏,用那噬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她平静地和闻声赶来的医生解释着情况,并特意对医生说:
“麻烦了,请把这些包扎用的东西和处理伤口的药水都放在房间里吧,
免得他待会儿情绪激动又要闹。”
医生担忧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霍西洲,
快速交代了温枝雾如何更换纱布、处理轻微渗血和涂抹药水。温枝雾一一仔细记下。
等医生护士再次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空气依旧紧绷。
温枝雾拉过椅子,坐在他病床边,试图用平和的语气和他沟通。
“我和陆骁认识,是在你去我家堵我前的那段时间,”
她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让声音显得坦诚,
“那时候,我们之间还没正式确认关系。”
“你胡说!”
霍西洲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打断她,声音嘶哑狂怒,
“明明在那时候前,你都和我做的那些事!那些事算什么?!”
他指的是那些在他记忆中无比清晰、亲密无间、充满占有欲的纠缠。
温枝雾喉间一涩,想起那时在恋恋制造的迷幻画面里,他确实“经历”了许多。
他口中的“那些事”,多半是他被系统影响后产生的强烈臆想。
看着他此刻笃定又狂怒的样子,温枝雾知道解释只会火上浇油,
他根本不会信,或者说,拒绝相信。
她索性不再解释,反正他已经固执地默认了那些“事实”。
“你这意思……”
霍西洲捕捉到她沉默里的默认,妒火几乎烧穿了他的理智,
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而急促。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陆骁还**比我快一步?!”
这个认知让他痛彻心扉,更让他感到奇耻大辱,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肩头。
“我不同意!明明是我先认识你!”
他低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雄狮在扞卫领地,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
“就算按你说的,那也是我小时候就先认识你!他陆骁算什么东西?!
一个后来者!一个窃贼!”
愤怒和嫉妒让他口不择言,声音嘶哑而破碎。
温枝雾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如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他是你兄弟。”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背叛的痛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抢兄弟老婆的人,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
带着彻底决裂的狠绝,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手边一个金属托盘,狠狠砸向墙壁,
发出巨大的撞击声,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里面的药瓶和纱布散落一地,玻璃碎片四溅,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温枝雾知道他在气头上,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无奈,
站起身去清理散落在一地的东西。
动作轻柔而有序,她弯腰拾起一块纱布,边捡起边说:
“他还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存在抢不抢的。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而分
裂。”
碎落一地的玻璃,温枝雾起身去门外要了扫把和扫帚,返回后默默将零碎扫了干净。
扫帚划过地板的声音沙沙作响,她动作细致,生怕遗漏任何角落。
实在是扫不到的碎片,温枝雾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往床底爬去,伸手捡起一块尖利的玻璃片。
这一幕被霍西洲看在眼里,他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
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被她这样的动作降了下来,怒火被一种莫名的酸涩取代。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你别捡了,会有人打扫的,你不用做这些东西。”
温枝雾停下动作,抬起头:
“是你把东西弄得一地都是,我是你未婚妻,我应该帮你收拾残局。”
她的话语轻柔没有一丝的抱怨。
收拾妥当后,温枝雾重新取了一套干净的医疗用品,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气消了?”
她走到床边,双手轻轻捧起他紧绷的脸颊问道。
霍西洲别扭地嘟着嘴,赌气般猛地将脸撇开,避开了她的触碰。
“没有!”
他闷声反驳,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回头,
眼神里重新燃起焦躁的火焰,
“你除了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们也是你的?”
霍西洲猛地掏出手机,指尖狠狠戳着屏幕,
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穿玻璃,他飞快地点开几张照片,
那是温枝雾与江星野在灯火阑珊的花园拥抱的合照,两人脸上挂着亲昵的微笑;
还有一张是在某个高端酒会上,顾凛一身笔挺西装,
手臂紧紧搂着她的细腰,两人共同举杯庆祝新公司成立,
背景里香槟塔闪闪发亮,映照出温枝雾优雅的侧脸。
温枝雾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些照片上,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微微倾身向前,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温热的气息轻柔地包裹着他的脸庞,她的睫毛低垂,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温柔的波动。
“没有在一起,”
她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在抚平他紧绷的神经,
“顾凛他拒绝了我。至于江星野,
现在只是纯粹的工作伙伴关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
霍西洲瞬间被点燃,刚刚才稍有平息的怒火再次窜起,
甚至盖过了之前的嫉妒,他愤怒地瞪大眼睛,
瞳孔里燃着熊熊火焰,仿佛完全忘记了最初争吵的缘由,
“顾凛他凭什么拒绝你?!他一个年纪大的老男人!
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敢这么没眼光拒绝你?!”
他气得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手背上青筋再次暴起,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
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