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失魂落魄地回到众人身边时，那模样活像刚参加完自己的婚礼却发现新娘跟神父私奔了。她眼眶红肿，步伐踉跄，灰色的发梢都耷拉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三月七第一个冲上去扶住她：“星！你没事吧？流萤她……”
星只是机械地摇头，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往地上一坐，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瓦尔特叹了口气，走到星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姬子端着一杯热饮走过来。连黄泉都难得开口：“她的选择……值得尊重。”
就在这悲伤弥漫时，两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气氛。
“咔嚓。”
是某种东西被按下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素智不知何时已经找了个长椅坐下，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夜灯？
准确地说，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内部悬浮着一团缓缓旋转的金色光晕的球形装置。
那光芒柔和温暖，确实很适合当夜灯——如果不是那团金色光晕的质感和律动方式，都和刚才流萤捧着的星核一模一样的话。
李素智正饶有兴致地按着底座上的开关，“咔嚓、咔嚓”地玩着。小夜灯随着他的操作忽明忽暗。
更诡异的是，大丽花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他旁边，微微弯着腰观察着那个小夜灯，美艳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材质有梦境权能塑形的痕迹，还有某种古老的祝福？手艺不错。”
“是吧？”
李素智得意地晃了晃小夜灯，“关键是氛围感。晚上睡觉点着这个，做梦都梦到自己抱着颗星核睡——多带劲？”
星缓缓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边两人对着一个小夜灯评头论足。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
“李——素——智——！！”
星几乎是咆哮着跳起来，冲过去揪住李素智的衣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小夜灯？！为什么不来救她？！你不是有很多能力吗？！”
她气得说不出话，用力摇晃着李素智。
李素智被她晃得夜灯光影乱颤，脸上还是一副无辜表情：“救？救什么？”
“救流萤啊！！”
“哦，她啊。为什么要救？她又没死。”
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星的手松开了，声音发颤。
“我说，她又没死。”李素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把夜灯举到星面前晃了晃，“喏，证据。”
“这……这是什么证据？”
“这不就是那个‘星核’嘛。哦，准确说，是那颗‘星核’被处理掉后剩下的‘壳’，我顺手加工了下，加了开关，弄了点稳定回路。内部能量很平和，就是个大型梦境稳定器兼装饰品。”
星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处理掉……剩下的壳？”
丹恒皱眉，“你的意思是……星核被无害化处理了？那流萤女士……”
“她好得很，估计已经在自己老巢醒过来，正一脸懵逼检查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东西。”
李素智嘿嘿一笑，“毕竟吞下去的不是星核，而是……”
他故意停顿，扫视众人：
“一颗被我伪装成星核的丰饶种子。”
“丰饶种子？”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你提供的？你怎么会有……”
“哦，这个啊。”
李素智挠挠头，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之前不是被药师瞥了一眼嘛，虽然没成令使，但身上留了点‘馈赠’。
这些年我慢慢摸索，发现能把这股力量凝成种子——虽然效果比正版差远了，但关键时刻当个急救包还是够用的。”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星，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着急？真当我色令智昏？我早就发现那颗‘星核’不对劲了——能量结构太‘生机勃勃’，根本不像要爆炸的样子。
再结合艾利欧那家伙喜欢安排‘死亡戏码’的恶趣味，还有大丽花姐姐时不时飘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猜都猜到了。”
他看向星，用一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的语气：
“流萤需要‘经历三次死亡’完成蜕变，匹诺康尼就是第三次。但真让她吞星核？开玩笑，那不死也得残。
所以我跟大丽花一合计——她负责引导剧本走向，我负责提供‘道具’，咱们联手给这出戏换个安全点的结局。”
星呆呆地：“所以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计划说不上，顺势而为。流萤正常情况下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颗丰饶种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星呆立当场。
所以……流萤没死？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
那她刚才悲痛欲绝的表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星又想揪他衣领了。
“告诉你？”
李素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告诉你还怎么演？你一脸‘我老婆不会有事’的表情，星期日先生和梦主还怎么入戏？流萤还怎么完成‘悲壮牺牲’的戏码？”
他掰着手指头数：“你不真情实感地悲痛，黄泉小姐都不会多看你两眼；你不绝望地冲上去，那只埋伏的虫王还不会冒头；虫王不冒头，我还不好顺手宰了取材料……一环扣一环啊朋友！”
最后总结：“你的悲痛很重要，是整个剧本的关键情绪催化剂！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
星：“……”
她突然觉得，刚才的悲伤像是喂了幻胧。
现在她只想把这小夜灯塞进李素智嘴里。
“你……”她咬牙切齿。
“诶诶，别激动。”
李素智赶紧把夜灯藏身后，“这可是纪念品！以后你跟流萤重逢了，把这个送她当礼物，说‘这是你第三次死亡时留下的星核壳做的夜灯’，多浪漫！保证她感动得直接嫁给你！”
星的脸涨红：“谁、谁要她嫁给我！”
“哦，那你要她嫁给我？”李素智挑眉。
“你想得美！”
周围众人憋笑憋得很辛苦。连黄泉的嘴角似乎都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星期日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所以……李素智先生，您从一开始就洞悉一切，并且暗中推动了这个结局？”
“乐子倒是不少。至少梦主没了，虫巢清了，星核危机解除了，流萤升级了，星体验了一把生死离别，我还白得个小夜灯——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嘛！”
他看向大丽花，眨眨眼：“对吧，合作愉快？”
康斯坦丝嫣然一笑：“愉快。下次还有这种有趣的剧本，记得再找我。”
李素智转头看星，语重心长：
“所以啊，星，人生就是这样。你以为老婆死了，其实老婆只是去做了个升级套餐。看开点，来，笑一个？”
星看着他那张写满“快夸我机智”的脸，又看了看那个一闪一闪的小夜灯。
她深吸一口气。
“李素智——我跟你拼了！！！”
她抄起球棒就追了过去。
李素智“卧槽”一声，抱着小夜灯撒腿就跑。
“喂喂喂！恩将仇报啊！”
“谁要你这种救法！站住！”
“不站！追到我就让你多看两眼夜灯！”
“我今天非要让你变成夜灯不可！”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平台追逐起来。
瓦尔特扶额。姬子摇头失笑。三月七捂着肚子：“噗……哈哈哈哈！”
丹恒嘴角微扬。星期日看着这闹剧，突然觉得，或许“秩序”之外，这样混乱却鲜活的场景，才是生命应有的模样。
黄泉默默转身望向天际，轻声低语：
“Ix……看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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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某处，星核猎手临时基地。
休眠舱内，流萤猛地睁开眼，直挺挺坐起。
她茫然地摸了摸胸口，感受体内澎湃却温和的陌生生命力，表情空白。
“这……怎么回事？”
舱门滑开，卡芙卡、银狼和艾利欧站在外面。
银狼敲击数据板：“生命体征异常活跃但稳定……是丰饶的力量？”
艾利欧平静地看着流萤：
“是丰饶的种子。看来，那个乐子人……终究出手干预了剧本。”
流萤愣住：“那个家伙？李素智？”
“他用自己从药师那儿得到的‘馈赠’，凝成了一颗种子，替换了真正的星核。”
艾利欧缓缓道，“这不在我看到的剧本里。但……结果不坏。”
流萤呆呆坐着。
所以……她没有死？
星……是不是以为她死了？
她想起星最后那张绝望的脸，心口一紧。
“我得联系她！”
“现在还不行。你的‘第三次死亡’需要被宇宙‘确认’。在合适的时机到来前……保持‘已故’状态，对你，对她，都好。”
流萤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
她躺回休眠舱，望着天花板。
“……笨蛋。”她轻声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等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以为自己死了就哭得那么惨的傻瓜。
还有……谢谢那个多管闲事的乐子人。
虽然方式让人很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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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康尼，追逐战以星体力不支告终。
她撑着膝盖喘气，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同样气喘吁吁但还在晃小夜灯的李素智。
“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等着。等你跟流萤姑娘新婚之夜，我保证送个大礼——就用这个夜灯当原型做床头灯，一闪一闪，见证爱情~”
星差点又冲过去。
姬子及时走过来按着她的肩膀，忍笑：“好了，星。至少……结果是好的。”
星喘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结果是好的。
只是……
她看向那个小夜灯，心情复杂。
李素智走过来，把夜灯塞进她手里。
“喏，送你。真心的。好好收着。等哪天见到她，拿给她看，告诉她——‘无论你在哪里‘死’过，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把你的‘遗物’做成灯，照亮我找你的路’——多酷。”
星握着手中温润的夜灯，看着里面缓缓旋转的金色光晕。
许久，她小声嘟囔：
“……还是好想打你。”
“好了，危机解除，大戏落幕——咱们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跟酒店经理解释房间被炸以及……为什么多了个会发光的纪念品？”
他转头看向星期日，露出灿烂笑容：
“老板，报销吗？”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