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还真要给那贱人封公主?”清宁宫里平阳公主撅着嘴冲母亲不满。
冯清病恹恹靠在美人榻上,每日早上孕反特别厉害。
刚吐了一阵,正难受着,女儿冲进来拉着她摇晃,人晕眩得厉害,“平阳别闹,母后难受!”
“母后!”平阳气的一跺脚,“你肚里有了阿弟,就不喜欢平阳了!”
“谁在乱嚼舌根?”冯清半眯着的眼猛地睁开,眼神狠厉。
“没、没谁!”平阳被母亲的眼神吓到,“母后,明明是她冲撞了我,干嘛还要封赏?”
“你还小,这些事儿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冯清强忍着恶心安抚。
“哼,都怪皇伯父!他一个死瘸子,好好过他的…”
“平阳!”冯清厉声喝止。
“说教你这么喊的?越大越没规矩!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看来昨晚惩罚轻了!”
屋外的宫女们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下,吓得瑟瑟发抖。
昨晚那些人都被杖责,赶到掖庭,除了大宫女红叶。
她们是连夜重新调配过来的,什么都没做。
“母后!”平阳眼中包着泪,十分委屈,“母后果然不爱平阳了!”
“平阳,你不小了,不能再任性,出言无状!”冯清无力斜倚着。
“不许乱喊你皇伯父!让你父皇、皇祖母听到,母后都救不了你!”
“哼!本来就是!”平阳靠在母亲怀里,“要他多管闲事!害我被父皇打!死…”
后面‘瘸子’两个字没出声,用口型对着母亲说的。
“你这孩子!”冯清宠溺地戳了一下女儿额头,“那是你皇祖母的逆鳞,可不许在人前乱喊!”
“母后,你不知道,看到他走路一踩一掂就想笑,每次都忍的很辛苦!
母后,你们小时候看到,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你这孩子!促狭!”冯清搂住女儿轻笑出声。
当年作为公主陪读进宫,谨小慎微都来不及,哪敢嘲笑皇子?
甚至还找机会靠拢、示好,嫡长子,未来的太子爷呢!
可惜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
那萧策脾气奇臭,从未正眼看过她,送的香囊、帕子根本不接,硬塞过去,扔到地上走了,几次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后来立储,竟是十一皇子萧珩。
只得转头勾搭萧珩,萧珩比她小一岁,倒是个好上手的,手指轻轻一勾,乐颠颠就搭上。
回想过往,只能说自己是注定的凤命!
“母后,你见过死瘸子那个母老虎没?”平阳问。
冯清笑道,“见过,怎么啦?”
“她比死瘸子更讨厌!”平阳眼神不善。
“就是她多嘴,帮那贱人说话!死瘸子都没认出,她一喊,死瘸子自然向着她!哼!
一个瘸子,一个没得生,真是绝配!活该死瘸子断子绝孙!”
“你这孩子!小嘴淬了毒!早晚有一日要吃亏!”冯清听着开心,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脸。
小时候几次去找萧策,被萧策赶走。
转头见到邓虎英推着萧策到处跑,咯咯咯笑的开心,气的她帕子都拧烂了,嫉妒得要死。
还好没多久,这死丫头随父母去了北境。
后来萧珩立为太子,自己被选为太子妃,心里那股怨气冲淡不少。
邓虎英也没嫁给萧策,而是一个草根将领,全靠邓家提携。
偏偏多年无孕,更是让她心里痛快极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萧策竟然要娶和离后的邓虎英。
冯清这才恍然,萧策这些年不肯成婚,原来是早就喜欢邓虎英。
女儿口无遮拦,说着恶毒的话,她知道不应该,可听着真的很爽快!
“娘娘!”门外女官在喊。
“何事?”冯清问。
“凤阳阁那边,大公主与管教嬷嬷闹起来了!”女官进来。
“大公主?”冯清微愣,一时没想起大公主是谁。
“她闹什么?不服管教?”
“不是,是管教嬷嬷打了她的贴身婢女,她不依!”女官道。
“怎么?今日封了公主,以为翅膀硬了,本宫派的管教嬷嬷都治不了了?”冯清面露嫌恶。
女官没说话,只微微垂首。
“去,既然这么不懂规矩,不服管教,那就先罚跪两个时辰。
挫挫她的锐气!免得旁人说本宫管教不严。
婢女不能规劝主子,怂恿主子不守宫规,罪不可恕,杖毙!”冯清冷冷道。
“是!”女官躬身出去。
“母后!”平阳气儿顺了,知道母亲在为她出气。
“好啦,时辰不早,该去上课了!当心挨先生打手板!”冯清扶起女儿。
怜爱的捋了捋脸颊上的发丝,“去吧!”
“嗯!”平阳心满意足地走了。
“啪!啪!”凤阳阁里,宫女柳儿被绑在刑凳上,刑杖狠狠落下。
“啊!”柳儿惨叫。
“放开我、放开我!”萧丽华被那两个嬷嬷摁在地上跪着,眼睁睁看着柳儿被打的鲜血从口中溢出。
柳儿不过十三四岁,瘦巴巴的,哪里经得起杖刑?再打就要死了。
“公主,皇后娘娘有令,杖毙那贱婢!你乖乖看着,好长长记性!切莫行差踏错!”老嬷嬷阴阳怪气道。
“去你妈的!”萧丽华目眦欲裂,扭头猛地咬住老嬷嬷的手。
“哎哟!”老嬷嬷吃痛。
手一松,萧丽华挣脱束缚,扑到柳儿身上,“要打,连我一同打死!”
“公、公主!”柳儿气息奄奄,不过十棍,感觉五脏六腑俱裂。
“这…”行刑的内侍举着刑杖不敢落下。
“你们去告诉母后,就说萧丽华不做公主,用公主身份换柳儿一命!
否则,连同我一块杖毙!”萧丽华眼神决绝。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做不了主,谁都不敢去禀报皇后,肯定要触霉头,第一次见这么拧的公主。
“南平姑姑、遂安姑姑,求求你们!”萧丽华见嬷嬷、内侍们不动,只得哀求两位姑姑。
南平长公主、遂安长公主年满十五,是父皇尚未出嫁的妹妹,均已定亲,明年出嫁。
没随着其母妃迁居永安宫,在凤阳阁待嫁。
“丽华,你这是何苦?”南平、遂安都胆小怕事,看着萧丽华被罚,不敢求情。
“姑姑,求你们了,帮帮我,不然柳儿会被打死的!”萧丽华被人欺负,从不低头的人,哀求道。
“唉!你、你等着!别冲动啊!”南平、遂安终是心软,俩人一起去清宁宫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