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
我亲自上!
言罢催马上前,战马通灵地缓步前行。南王孟获在此!
有种的出阵受死!
雷鸣般的吼声响彻战场。南王?
李佑轻蔑摇头:
倒是会往脸上贴金。
不过也难怪,若不起个响亮名号,恐怕难以服众。
李佑默然不语,侧目望向文丑。
文丑会意颔首,纵马提刀冲出阵前。孟获小儿休得张狂!待某家取你首级!
孟获闻声转头,正见文丑策马飞驰而来,长刀拖地激起烟尘。
刀锋临近时骤然扬起,携千钧之势劈斩而下!
当啷!
金铁交鸣震彻战场。
孟获交叉双斧架住攻势,斜眼嗤笑道:好个莽汉,使刀却这般绵软!这般本事,在我洞中连勇士名号都挣不来!
话音未落,孟获猛然振臂荡开长刀,身形前探间右斧已横扫向文丑咽喉。
文丑急仰身避让,头盔红缨被削落半截。
最是憋闷的当属文丑。
早先与颜良抓阄,这许败不许胜的差事偏落在他头上。
十分气力只敢使出六七分,倒让孟获占尽上风。
更恼人的是南蛮素来弱肉强食,孟获得势后连声讥讽,激得文丑面如重枣——简直要赶上云长那张红脸了!
堪堪三十合过后,文丑见时机已至,虚晃一刀拨转马头。
后方李佑当即挥旗高呼:全 向,速退!
......
追上去!
孟获见敌军溃散,狂笑着催动大军。
双斧在阳光下划过弧光:斩敌将者封洞主!
数万蛮兵轰然应和,如潮水般涌向平原。
李佑回首望去,只见烟尘蔽日,暗叫侥幸——这些青州老兵闻令即退,逃起来比冲锋还利落。
任凭孟获追出四五里地,连片甲胄都没捞着。中原人莫非都是兔子成精?!孟获吐掉满嘴沙土怒骂。
谁知越是叫骂,前方军队撤得越快。
转眼间竟追出十余里,蛮军阵型早已散乱不堪。
孟获正骑马叫嚣,突然一声暴喝从侧翼炸响。
他猛回头,只见银甲黑袍的颜良如鬼魅般杀入军阵,寒枪翻飞间已有数名南兵毙命。河北颜良在此!
不可能!孟获急忙调转马头,却见右翼已被颜良撕开裂口。
更糟的是——
孟获!文丑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方才溃散的青州兵竟重整旗鼓,那个败将再度持刀扑来!
找死!孟获挥斧迎战,却见文丑长刀劈出凄厉弧光。
双斧格挡的瞬间,虎口迸血的剧痛让他瞳孔骤缩。你藏了实力?
为的就是引你入彀!文丑刀势如瀑,十余招内压得孟获节节败退。
侧翼传来哭嚎声。
颜良的铁骑已碾碎南蛮阵线,溃兵如潮水般退去。大兄!快走!孟获瞥见银甲将军正向自己冲来,终于咬牙拨马——
一个文丑尚难应付,若再加个颜良......
文丑侧身闪过飞来的斧头,眼看对手调转马头仓皇逃窜,还高声下令全军撤退,顿时怒火中烧。
他立即与颜良兵合一处,率领将士们穷追不舍。
战局瞬间逆转。
原本斗志昂扬的南蛮士兵此刻溃不成军,却远不及青州老兵们的逃命本领。
转眼间落后的南兵就被斩杀殆尽,跑在前面的也恨不得多长几条腿,生怕慢一步就命丧黄泉。
混乱中,
孟获凭着本能往南中驻地狂奔,殊不知这正落入诸葛亮精心设计的圈套。孔明果然神机妙算!
望着败军逃窜的方向,李佑轻叹道,
就是不知要七擒几纵才能收服这孟获......
锦带山里,
正在闭目养神的诸葛亮被传令兵惊醒。禀将军,探马发现孟获残部正朝锦带山逃来!
诸葛亮应声抓起案上羽扇,
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时不禁莞尔:
突然不用方天画戟...
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
锦带山地形独特,
南方湿润的气候孕育出遮天蔽日的密林,阳光都难以穿透层层树冠。
这般险峻山势不仅难以攀登,更是埋伏的绝佳场所。
山谷中段,
诸葛亮早已布下改良版的八门金锁阵。
虽只在细微处做了调整,却使阵法运转更流畅,威力更胜从前。
当李佑得知这个安排时深以为然:
对孟获而言,八门金锁已是难题。
石兵八阵经过郭嘉改进后 力过强,与招降的初衷不符。
更何况,精妙阵法需遇知音——让看不懂玄机的孟获见识石兵八阵,无异于对牛弹琴。
就像精心布置的华宅迎来访客,却发现对方在对着石狮子顶礼膜拜。
有些谋略,终究要留给懂得欣赏的人。
对付孟获,八门金锁足矣。
果然......
孟获一路奔逃,眼看着眼前横亘着一座八门金锁阵,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入其中。
待李佑与颜良、文丑领兵赶至,孟获已在阵中挣扎良久。啧,真是狼狈,
李佑指向阵中说道。
此刻的孟获早已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满面尘土,头顶的彩色翎羽也散落大半,显出力竭之势。
诸葛亮按计划现身,一袭儒衫,轻摇羽扇,端坐在四轮车上,由士卒缓缓推出。你这是腿脚废了?
李佑瞥了他一眼,低声嘀咕。
演义中的汉丞相因劳累过度而体弱,乘坐四轮车尚可理解,可如今的诸葛亮体格健壮,竟也摆出这般姿态。你懂什么,
诸葛亮不以为意,这车是内人所制,你若眼红,不妨让尊夫人也为你打造一辆。
说得轻巧,
李佑翻了个白眼,她不会造车,打人倒是拿手。
诸葛亮一时语塞。
外人只道平原侯与吕玲绮是天作之合,却不知李佑在家中的地位如何。
按汉时礼法,男子为尊,可李佑偏偏乐在其中,甚至以此为荣。
长此以往,众人的妻子恐怕都要受其影响。话说回来,
李佑略显担忧,孟获尚有气力,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意外?
诸葛亮扫了一眼阵中,轻笑一声,不过困兽之斗罢了。
……
永昌城外三十里,李佑的中军帐内。
孟获被浸水的麻绳捆得结实,如同死猪般瘫在地上,挣扎无果。省省吧,
文丑踢了他一脚,越挣越紧。
诸葛亮佯装不悦地喝止,文丑耸耸肩退下。
帐中仅有四人,李佑与颜良不知去向,唯剩诸葛亮端坐主位,静静审视孟获。
许久,他缓缓开口:
南王孟获?
“这次抓了你,可服气?”
“不服!”
孟获挣扎着站起身,满脸怒色道,
“你这书生用诡计扰乱我军心,又设下古怪阵法困住我,根本没与我正面交手,凭什么服你?!”
“呵!”
诸葛亮轻笑道,
“照你的意思,打仗只能硬碰硬,用计谋反倒错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哼!”
孟获梗着脖子,
“除非堂堂正正打赢我,否则我绝不服!”
“罢了。”
诸葛亮摇头道,
“既然不服,就还他马匹兵器,放他走。
反正他那点本事,我军随便一个书生都能胜他,再打一场结果也一样。”
颜良文丑点头上前,正要松绑,
孟获却猛地站起来怒喝:
“你说什么?!”
……
“你说什么?!”
孟获怒目圆睁,若不是被绑着,几乎要扑上去撕打诸葛亮。嗯?”
诸葛亮挑眉,慢悠悠重复:
“我说南王的双斧功夫不过如此,我军随便找个书生都未必会输。”
“你说我不如书生?!”
“放屁!”
孟获的吼声险些让颜良文丑笑出声。
他们心知诸葛亮在激将,但看别人中计实在有趣。
南中崇 武,书生在他们眼中最是羸弱。
而孟获作为南蛮第一勇士,被说不如书生,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忽然盯住诸葛亮:
“你敢光说不练?自己就是个弱书生,还敢夸口!有胆与我一战吗?”
“我?”
诸葛亮指着自己大笑:
“南王啊,你现在这模样,我赢了也不光彩。
还是回去整兵再战吧!”
孟获冷笑:
“不敢就直说!七尺男儿只会耍嘴皮子,丢人!”
诸葛亮猛然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我苦口规劝,你却再三咄咄逼人,莫非当真以为我诸葛孔明会惧你?!
闲话休提!我只问若你败北,该当如何?!
孟获冷哼一声,眼中燃着战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荒唐!
诸葛拂袖厉喝,
取你首级不过举手之劳。
我问的是,败后可愿真心臣服?!
孟获早已怒火攻心,只想着与眼前人一决高下,
只要你能胜我,我便心悦诚服!若不能,你需立即撤军!
诸葛亮爽快应允,这原就是他的谋划,
松绑,还他兵器,去校场对决!
此刻帐外,
李佑与正悠然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