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知，新的预告来了，请所有核心干部来到地下七层。”
罗威看着绝密级消息，跟随众人来到了地下7层，根据在11区前哨基地探索队员南湘和陈晨带来的消息，确实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随着一道又一道合金闸门开启，人联的所有局长和行政首长来到这里，汇聚在怪象008「中式墙画」前面，只不过众人与墙画隔了无数五级净化设备和一道透明防爆门。
神级超凡者也在一旁护航，等待这“中立怪象”墙画的预告。
“这次的入画者会是谁？”
“不清楚，距离上一次预告已经是一年前了。”
众人嘀嘀咕咕讨论着，墙画的图案在众人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扭曲变化，那来自千禧年的高饱和色风景画慢慢变成了罗局长的脸，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果然是我吗？”罗威好像早有预料。
罗威推开厚重的防爆门，手中那张从千禧年遗留至今的泛黄便利贴正无意识地被他捻在指间摩挲——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拿起了它。
特勤局地下七层的「高序列异常收容中心」灯火通明，却冷得像冰窖。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某种若有若无的丙烯颜料气味。罗威站在怪象008的面前，透过墙画上三层交错排列的防爆玻璃，凝视着那幅被命名为「中式墙画」的物体。
它被固定在一面完全惰性化的合金墙上，最初，展示的一幅饭店里那种山水画，慢慢的，画面的那些色彩开始，像有生命般的移动起来，变成了千禧年的《送子娃娃图》——两个婴儿穿着红肚兜，笑容僵硬， 趴在画前看着罗威。
红土兜上还写着一个诡异的“福”字。
此时，罗威丧失了人类的感官。
没过一会儿，又变成了抽象的仙翁图——大脑门像被拉长的穹顶，皮肤纹路像木纹和像素格。
寿桃红得发亮，像颗跳动的心脏。仙鹿的眼睛是两个黑色镜头，回望着罗威。
此时，罗威丧失了理智。
最后，那蠕动变形的颜料变成了千禧年，床铺、衣服上都有的大红牡丹。
红得刺眼，像浸了过期荧光染料，在黑暗中自己发光。花瓣层层叠叠，看得人喘不过气，花心是旋转的万花筒碎片。细看花瓣边缘在卷曲发黑，像被看不见的火烤着，发出甜到发腻的腐烂味。
这时，「中式墙画」确认罗威已经安全了——在面对面应对「墙画」时，哪怕剩一丝理智也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罗威的灵魂入画中，他看到了“画中画”，整幅画泛着旧塑料一样的黄光，画里的一切都在慢慢蠕动变形。
它不只是一幅画，更像一扇微微打开的窗，通往一个堆满了千禧年甜蜜又诡异遗物的集体潜意识废墟。
画面是竟然变成了千禧年初随处可见的校园宣传画风格：饱和度极高的蓝色背景，几朵似的白云，以及一排笑容标准、佩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和其他高年级同学，正携手迈向一座金光闪闪的未来城市。右下角印着褪色的标语——“共创美好明天”。
标语渐渐被某种黑色的物质涂改，变成了“高考，跳楼.....”，而那些黑色物质似乎连接着某个人形身影。
那文字上的黑色线条像黑色的凝固血迹，瘆人无比。
“压力爆炸...”罗威冷汗直冒，“11区到底出了个什么存在...”
此时在避难所的余崇舟打了个喷嚏：“阿秋！谁在看我？我那么善良纯洁的一个伪人，看我干嘛？幻觉？”
余崇舟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这时候黑色的物质褪去，
罗威赶紧拿出凡便利贴，捏紧了0几年的华丽签字笔，笔的上部还有一个钻石头，是90后、00后孩子们见过的那种笔。
“呼——还好一会儿出去就会把看到的全忘掉了。”
这时候校园画面一切看起来暂时无害，甚至有些过时的温馨。
“不对，这是观测对象给我施加的‘无害’引导。”
但罗威知道，这份“无害”是最高级别的危险警示。政治处核心成员全票通过，要求他这位局长必须按照「墙画」的选择进行“访问”。
访问协议只有一句话：“不可直视，不可理解，仅可记录。”
舱内的光线似乎比外面更黄一些，像一块凝固的、老旧的琥珀。那幅墙画静静地待着，没有任何能量反应。罗威在距离它五米的安全线外站定，开始执行访问流程。
“怪象008，特勤局局长罗威，已经准备好了，申请交互。”
没有回应。只有颜料和墙灰的味道更浓了些。
他尝试移动视线，避免长时间聚焦于画作本身，而是用眼角的余光去捕捉整体的色彩和轮廓。
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就在他怀疑这次访问是否会失败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是午睡后突然醒来的那种昏沉，思绪变得粘稠而缓慢。
他眼前的画面开始微微波动，就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那抹蔚蓝的背景色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慢地、粘稠地流淌，向着画框的边缘汇聚，露出底下一种无法形容的、近似于虚空的底色，然后虚空“渗入”了周围的颜料，周围的颜料也渐渐变成了虚无。
“虚无？入侵？感染？这是新怪象的相关能力特性？”
罗威的意识告诉自己这很危险，但他的身体却异常放松。他感觉自己好像站着睡着了，睁着眼睛做了一个梦。
他的右手刚开始书写，想把这三个词语写上去，整个人突然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避难所的余崇舟又打了一个喷嚏，他觉得这几分钟自己总是在走神。
“谁在说我坏话吗？不准说！”
中式墙画的画面突然消失了，甚至于开始颤抖，罗威也忘记了要记录什么。
“草，意识中断了。”
此时的墙画有些愤怒——祂好不容易想要向人类预警，却接二连三被预警的对象打断。
最后，墙画气得放下了自己神级序列的架子，直接在墙画上写出了“伪人”两个字。
罗威的手开始不自觉地记录起来，然后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也会忘记这一切。
画中，那朵最大的白云开始扭曲、增殖。它不再像云，而是变成一团蠕动着的、巨大的白色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一个模糊到令人心悸的形状，矗立在画面中央。
而那些学生……他们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依旧灿烂、标准，甚至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了。
但在这种扭曲的背景下，那笑容变得无比怪诞和恶意。他们手拉手的姿势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正朝着那个黑色人形盲目地、欢快地奔去。
这是墙画看到的未来，但是祂却无法向人类继续透露。
“结束了，他从画里出来了。”行政首长说道。
众人皆望向了玻璃房里的罗局长，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恢复了感官和理智，手上的便利贴上面已经多了几个字。
在经过重重污染检查后，罗威走出中式墙画的收容所，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摊开了手，无奈的笑道：
“老样子，我忘记了所有。”
“没事，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先看看你的纸条吧。”行政首长劝慰道。
罗威的呼吸变得平稳，他看向了纸条上的字——字迹歪斜、潦草，完全不同于他平日冷静工整的笔迹：
“怪象006「伪人」诞生，怪象134「学校」变故，勿过度干涉。”
“很直白，墙画第一次给出这么直白的信息。”
“006果然出现了，「伪人」是什么东西！伪装的人类吗？”
“学校会发生什么变故？不能过度干涉的意思是可以轻度干涉？”
......
所有人开始讨论起来,只有首长快速下达的命令：“立刻通知研究组和档案组，分析纸条内容！”
“收到！”一旁的通讯员按下通讯器，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研究组立刻分析纸条。最高优先级通告：怪象008已再次发出预警——怪象006‘伪人’诞生，怪象134变故，勿过度干涉。”
所有人快步走出收容室，厚重的防爆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直到完全离开那片区域，罗威才感到那股萦绕不去的晕眩感和被窥视感渐渐消退。
他摊开掌心，看着那张来自千禧年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仿佛承载着整个时代的重量，指向一个正在逼近的、名为“伪人”的冰冷真相，他要把这个纸条亲自封存于档案。
同时，他猜测，所谓“勿过度干涉”的干涉程度——恰好就是南湘和陈晨她们去学校探索程度，也就是说，南湘和陈晨两个人去接触刚刚好！不多不少！
这是一种灵性直觉，在这个超凡的世界，每一个物品都连接着因果。
罗威决定封存好纸条后，和所有人讨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