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入阵曲》的完整功法!
当这九个字从萧衍口中平静吐出时。
整个帅帐之内,空气都为之一静。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就连帐外那永不停歇的风沙呼啸,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隔绝。
帐内,只剩下众人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下地拉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在这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
刚刚被军主一言镇压,趴在梁柱废墟中的白战戈,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见了活鬼,死死地钉在萧衍身上!
这家伙……
他疯了吧?!
不久之前,王闯才为他兑换了通脉篇与凝神篇啊!
这才过去多久?
半个月!
满打满算,不过区区半个月!
他现在,竟然就敢开口,索要完整的后续功法了?!
他以为武道修行是什么?
吃饭喝水吗?!
白战戈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的世界观,被狠狠地撕裂、踩碎了!
武道一途,一步一登天,何其艰难!
他们这些被世人尊为“真人”的无妄境强者,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绝代天骄?
可即便是他们,从凝神圆满到窥见玄关门径,也耗费了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水磨工夫!
而从玄关到无妄,那更是一道足以埋葬九成九天才的无情天堑!
可眼前这个小子……
十八岁!
半个月前,他初临长城,不过淬体!
如今,他竟然要叩开玄关了?!
不!
这也不能称之为妖孽!
这是行走在人间的神话!
是一个不该存于世间的……怪物!
难道,他真是天道遗落在凡尘的私生子?!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白战戈的尾椎骨疯狂窜起,直冲天灵盖!
恐惧!
是那种发自灵魂最深处,无法抑制的,纯粹的恐惧!
他骤然惊觉。
自己儿子的死,恐怕不仅仅是勾结妖魔那么简单。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那愚蠢的儿子,不知死活地,去挑衅了一尊他白家,乃至整个大泽王朝所有门阀世家联合起来,都绝对不能、也绝对不配去招惹的……禁忌!
与这样的未来神只,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
“嘶——”
白战戈的后背,瞬间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然而,极致的恐惧之后,那深入骨髓的丧子之痛,如同被泼了滚油的烈火,轰然爆燃!
绝望与不甘化作了更加汹涌,更加疯狂的怨毒,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
不行!
绝对不行!
此子,绝不可留!
今日若不除掉他,他日,他必将成为笼罩在所有世家门阀头顶,挥之不去的……梦魇!
白战戈死死低下头,掩去眼底那抹浓稠如墨的狠厉杀机。
而主位之上。
那位深不可测,气息如渊的镇魔军主,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抬起头。
那双仿佛承载着万古岁月,洞悉一切的眼眸,落在了萧衍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又锐利如神剑。
仿佛要穿透萧衍的皮肉、骨骼、神魂,看穿他身上所有的秘密,洞悉他一切的过往与将来!
帐内的空气,凝固如铁。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终于。
军主那张古板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
仅仅一个字。
却重如山岳,瞬间敲碎了帐内凝固的气氛。
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松,仿佛从溺水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军主看着萧衍,眼中的欣赏与欣慰,再不掩饰。
“很好。”
“看来我人族,于此末法之世,终要再出一位……擎天支柱了。”
他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更没有半点质疑。
仿佛对萧衍这颠覆常理的修炼速度,理所当然地,全然接纳。
只见他随意地,朝身前虚空,轻轻一拂。
嗡——
一卷散发着古老、苍茫、厚重气息的兽皮卷轴,无视了空间法则,凭空浮现。
它静静地,飘到了萧衍的面前。
正是《玄黄入阵曲》,玄关篇!
“人皇真经,传至今日,早已残缺。”
军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万古的沧桑与惋惜。
“玄关之后的篇章,已于神魔浩劫中失传,这玄关篇,你且好生参悟。”
“至于补偿……”
军主话锋一转,那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神情各异的众将。
“我允你,将麾下镇魔军……”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前的闷响,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扩充至,十万!”
轰!!!
十万!!!
这两个字,如同亿万道神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炸响!
整个帅帐,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高层将领,包括刚刚升起无尽杀意的白战戈在内,此刻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懵比!
十万大军?!
要知道,大泽境内的整个黄昏长城,镇魔军总兵力,也不过二十万出头!
其中,最精锐的五支王牌军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各由一位五境无妄真人担任大将。
可每支王牌军的编制,也不过一万人!
至于另外三支由玄关境宗师统领的普通军团,每支也不过三万人!
而现在,军主竟然大手一挥……
一个新来的小子,直接就拿走了一半的兵权?!
这……这是何等的恩宠?!
这简直是在托付国运!
是在豪赌人族的未来!
若是这个萧衍真招满了十万大军,只要他振臂一呼,甚至可以直接调转枪头,威胁皇城了!
军主,竟然对一个刚来半个月的毛头小子,信任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
“军主!万万不可啊!”
“请军主三思!此举……动摇国本啊!”
数位大将再也坐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惶急地叩首。
“我意已决!”
军主眼神骤然一寒,一股不容置疑的无上威严,横扫全场。
所有劝谏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将领噤若寒蝉,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半个字。
军主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萧衍身上,那股足以压塌山河的威严瞬间化作了温和的期许。
“另外,记住三个月后的‘燧皇遗迹’。”
“那是属于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的天大机缘,也是一场残酷的血腥试炼。”
“你所求的人皇真经的失传篇章,或许……能在其中寻到一丝线索。”
“你要……好好把握。”
“是,军主!”
萧衍的心中,亦是波涛汹涌。
燧皇遗迹!
他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接过那卷珍贵的兽皮卷轴,收入怀中,而后躬身行礼。
“属下告退。”
说完,他便转过身。
在白战戈那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怨毒注视下。
在帐内众将那混杂着羡慕、嫉妒、恐惧、敬畏的复杂目光中。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帅帐。
帐内所有人都明白。
从今日起。
这黄昏长城的天,要变了。
而萧衍,将是掀起这场滔天风暴的……唯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