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悠悠醒转。
她睁开迷离的紫眸，视线从华丽的帐顶，缓缓移到床边的人影上。
萧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眼神，不再是阶下囚的眼神，而是神只在俯瞰自己的奴仆。
“啊——”
记忆回笼，她尖叫着扑了过来，抬手便要打向萧衍。
然而，萧衍只是随意地抬手，向后一拉。
哗啦——
一条由天道符文构成的金色光链凭空出现，光链的另一头，赫然就是夜琉璃雪白脖颈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神印！
只是一拽，夜琉璃便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一个踉跄，从床上滚了下来。
“魔鬼！你……你对本尊做了什么？！”
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
萧衍走到她面前，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
金光锁链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叫我什么？”
夜琉璃被强迫抬起头。
她想怒斥，想咒骂。
可喉咙里挤出的，却是一个连她自己都陌生的、颤抖的音节。
“主……主人……”
萧衍笑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捏住她雪白的下颌，指腹感受着那细腻而冰凉的肌肤。
“本主人没听清，叫得再大声点。”
夜琉璃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屈辱的火焰在眼底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是高高在上的极乐魔尊，统御亿万魔族的至高主宰！
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你找……”
“死”字还未出口，烙印在神魂深处的金光锁链，骤然收紧。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灵魂像是被碾碎了一般，那种痛楚，超越了肉身的一切折磨。
她浑身抽搐着蜷缩在地，汗水瞬间浸湿了银发。
萧衍松开锁链，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她，眼神没有一丝怜悯。
他随手从旁边的玉盘中拿起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异香的灵果，慢条斯理地递到夜琉璃的唇前。
“张嘴。”
夜琉璃看着近在咫尺的灵果，又看了一眼萧衍那双玩味的眼眸。
极致的羞愤，化作滔天怒火，在她胸中轰然炸开。
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蛋猛地扭到一边，嘴唇咬得发白，死死不肯张嘴。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寂静的寝宫。
夜琉璃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五道鲜红的指印迅速浮现，触目惊心。
她整个人都懵了。
痛！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传来。
可比这更痛一万倍的，是那被狠狠撕碎，扔在地上肆意践踏的尊严！
八百年来，别说被人扇耳光，就是一句重话，都无人敢对她说！
这个蝼蚁……他竟敢打自己？！
“我让你吃！”萧衍的声音很平淡。
“你……休想……”
夜琉璃不愧是至尊，被种下了神印，竟然还能凭借不屈的意志强行对抗。
她用那双倔强又充满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瞪着萧衍，准备宁死不从。
萧衍微微一笑，很欣赏她此刻的挣扎，手中的金色锁链猛地一抖！
“啊！”
夜琉璃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剧痛让她浑身抽搐，瞬间瘫软在地。
迎着萧衍那双居高临下的，宛如神只般漠然的眼眸，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
她颤抖着，缓缓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张开了嘴。
贝齿轻启，咬在了那枚清甜的灵果上。
果肉甘甜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可落入她心中，却比黄莲还要苦涩万倍。
她咬一口，萧衍的手便向后缩一寸。
她只能像一只讨食的小狗一样，屈辱地向前爬一步，再咬一口。
“好吃吗？”
萧衍的声音，在她头顶悠然响起。
夜琉璃的身体僵住了，愤恨地抬眸瞪了他一眼。
可迎上萧衍冰冷的目光，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他抓起她那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将她的小脸强行拉到自己面前。
另一只手，则将剩下的半枚灵果，粗暴地塞进了她的口中！
“唔……唔……太大了……”
夜琉璃被噎得俏脸通红，眼泪流得更凶，只能拼命地吞咽。
直到她将那半枚灵果艰难地咽下，萧衍才松开手。
“好吃吗？”
他像是在逗弄一只宠物，再次问道。
“不好吃！”
这一次，夜琉璃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吼了出来。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颊上。
“好……好吃……”
她看着萧衍，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与委屈。
萧衍又从果盘里拿起一根长条形的青色灵果。
夜琉璃看到那根灵果，瞳孔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萧衍看她犹豫，顿时冷哼一声。
她吓了一跳，不敢再有丝毫违逆。
连忙主动凑了过去，屈辱地张开小嘴，将那根粗长的灵果含了进去。
一行清泪，顺着她完美的下颌线，无声滑落。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蛇，疯狂啃噬着她的心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好好的魔尊不当，为何偏偏要去招惹这个魔鬼！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骨海魔尊离去时，留下的那句话。
“夜琉璃，你好自为之！别把这‘玩具’养得太肥，最后玩火自焚，被他反噬了！”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在她乖巧地将那根灵果也“吃”完后，萧衍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打量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过来。”
他朝着那张凌乱的巨大寝床拍了拍。
夜琉璃有了之前的教训，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跪在床边。
“把床铺好。”
萧衍命令道。
夜琉璃愣住了。
整理床铺？
她看着那片见证了她从云端跌落深渊的狼藉之地，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现在，这个男人，要她亲手去整理这份耻辱。
她不动。
萧衍也不催，只是手中的金色锁链，再次发出了轻响。
夜琉璃浑身一颤，像是触电。
她伸出那双曾经执掌生杀大权、如今却颤抖不已的手，开始整理被褥，抚平每一丝褶皱。
动作僵硬，生疏，又带着无法掩饰的屈辱。
“叫我。”
萧衍靠在床头，懒洋洋地开口。
夜琉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泪水再次涌出。
她用带着浓重鼻音，却又无比顺从的声音，轻声呢喃。
“主……主人……”
“嗯。”
萧衍摸了摸她的头，收起锁链。
他整理好衣袍，推开寝宫大门，走了出去。
……
大殿之上，数十位气息恐怖的魔君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血屠魔君死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极乐魔宫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他们想冲进寝宫禀报，却又不敢打扰魔尊大人。
就在这时，寝宫的大门开了。
所有魔君的目光，瞬间汇聚过去。
他们看到了让他们妒火中烧的一幕。
那个卑贱的人族小子，萧衍，竟然大摇大摆地从魔尊的寝宫里走了出来！
他无视了所有魔君那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向那至高无上的，由神魔骸骨铸就的王座。
然后，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放肆！”
“大胆蝼蚁！竟敢玷污魔尊大人的王座！”
“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短暂的死寂后，魔君们彻底暴怒了。
恐怖的魔威冲天而起，整个极乐魔宫都在剧烈震颤。
就在所有魔君准备动手的瞬间。
他们高贵、圣洁、不可侵犯的魔尊大人，从寝宫缓缓走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她，银发凌乱，脸颊红肿，那双曾经睥睨众生的紫眸，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屈辱与泪痕。
她没有看任何一位魔君，只是低着头，一步步走到王座之下。
然后，在所有魔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对着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缓缓地，跪了下去。
她伸出双手，像一个最卑微的侍女，为他整理好衣袍的下摆，然后将头颅，深深地埋下。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萧衍靠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那群已经彻底石化的魔君。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夜琉璃的头。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