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带着蚀骨的寒意与致命的妖冶。
中洲使者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影子,因为他能感觉到,那片黑暗已经不再是光的附属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掌控黑暗的魔神!
这是什么诡异神通?!
北域这等蛮荒之地,怎么可能诞生如此邪异的至尊?
“装神弄鬼!看我怎么将你净化!”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中洲使者怒吼一声,体内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他脚下光芒一闪,一圈银色的神圣符文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试图净化驱散脚下那片诡异的黑暗。
然而,那银色符文刚刚亮起,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激起,就被那蠕动的黑暗深渊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净化?”
影子里,夜琉璃的轻笑声愈发玩味。
“在我天魔本源面前,你所谓的神圣,不过是更可口的点心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黑暗的影子猛然暴涨!
不再是一滩,而是化作了一片漆黑的领域,瞬间将整个观星台笼罩!
光线,被吞噬。
声音,被吞噬。
就连中洲使者引以为傲的、来自神朝的神力,都在疯狂地流失!
他骇然发现,自己与那镇武仙塔之间的联系,正在被这片黑暗强行切断、腐蚀!
悬于半空的镇武仙塔,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哀鸣。
“不!这不可能!”
中洲使者彻底慌了。
镇武仙塔是神朝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武仙”的秩序类法宝。
可夜琉璃的力量,根本不讲道理!
那不是“力”,而是“质”!
是与整个天地法则都截然相反的“魔”!
是吞噬一切、污染一切的根源性黑暗!
你拿专门克制战士的装备,去打一个能吞噬万物的法师?
那不是找死吗?!
“咔嚓!”
束缚着江照星的银色锁链,随着镇武仙塔的威能衰退,应声碎裂!
“哈!终于出来了!”
江照星发出一声畅快至极的长啸,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体内再度奔涌沸腾的斗战神力,看向那片黑暗领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信任。
她根本不问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夜琉璃为什么会来。
因为她们都是萧衍的女人。
这就够了!
“琉璃!把他交给我!我要把他连人带那个破塔,一起砸成肉泥!”
江照星战意狂飙,提着战枪就要再次冲上去。
“别急,星儿妹妹。”
黑暗中,夜琉璃的身影缓缓浮现,她赤着双足,走在自己的影之领域上,如履平地。
她走到那因为恐惧而面容扭曲的中洲使者面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了对方的眉心。
“你的神魂,你的记忆,主人会很感兴趣。”
“你……你要干什么?!我乃神朝使者,你敢……”
中洲使者的话戛然而止。
一股无法抗拒的魔念,顺着夜琉璃的指尖,野蛮地冲进了他的识海!
他的神魂防御,那由神朝秘法构筑的坚固壁垒,在这股纯粹的魔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撕裂!
“啊啊啊——!”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七窍之中流淌出黑色的血液。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头看不见的恐怖魔物,一口一口地啃食、消化。
“原来如此……中洲神朝,‘天道计划’……”
夜琉璃闭上双眼,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佳肴,红唇勾起一抹残忍而满足的弧度。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好了,他是你的了。”
夜琉璃优雅地后退一步,那片笼罩一切的黑暗领域,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化为她脚下一片温顺的影子。
中洲使者,此刻已经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嘶吼着催动那已经光芒黯淡的镇武仙塔,朝着江照星发起了最后的、毫无章法的攻击。
江照星目光一凝,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轰!!!”
一道赤金色的神芒,如同贯穿天地的神罚之矛,悍然撞上了那座百丈宝塔!
没有了法则之力的加持,镇武仙塔只是一件材质坚固些的法宝而已。
在江照星那足以打穿大陆的恐怖力量面前,它只坚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座来自中洲神朝的镇武仙塔,连同它的主人,一同被轰成了漫天飞舞的金属碎屑与血肉齑粉!
一枪,人塔俱灭!
狂暴的气浪将整个观星台的顶部彻底掀飞,乱石穿空。
江照星收枪而立,赤金色的战甲在血雾中熠熠生辉,她深吸了一口这充满了血腥与毁灭气息的空气,脸上露出了酣畅淋漓的满足表情。
“痛快!”
夜琉璃缓步走到她身边,看着满地狼藉,微笑道:“妹妹神威盖世,这北域的反贼,怕是不够你一个人杀的。”
“那当然!”江照星得意地一扬下巴,随即又有些好奇地凑过来,“哎,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我看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提前帮主人,收了点利息。”
夜琉璃的笑容,妖冶而神秘。
……
极乐魔宫,寝宫之内。
水镜中的画面,随着中洲使者的死亡而消散,重新化为一池平静的清水。
萧衍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刚才那场至尊级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萧大哥……”
一直乖巧地陪在他身边的江映月,小手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担忧。
“那个中洲神朝……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姐姐她们……不会有危险吧?”
她的太阴本源,能清晰地感知到两位姐姐此刻那澎湃的力量,但同样,也能感知到那遥远的中洲方向,蛰伏着一股让她本能感到心悸的、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天命”之力。
“危险?”
萧衍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担忧的俏脸,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江映月吹弹可破的脸颊。
“映月,你要记住。”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意志。
“在这九洲,我,才是最大的危险。”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寝宫的窗边,目光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那两个刚刚结束战斗的绝色身影之上。
“她们如今是天庭的天后,是朕的女人。”
“神朝若敢伸手。”
萧衍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让法则冻结的寒意。
“朕,便让那所谓的神朝,一起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