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
寂怒极反笑,笑声干涩刺耳,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
“好胆!真是好胆量!”
他枯寂的利眼如同淬毒的刀子,缓缓扫过在场所有被“请”来的香火神,以及主持卜算的百晓阁分阁主。
分阁主恰好完成了对最后一位香火神的推演。
他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比之前苍白许多,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显得苍老疲惫。
他疲惫地摇了摇头,对着寂嗔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没有……寂嗔大师,全部查验完毕,没有你要找的人。他们身上的因果,皆与你禅院所寻之物……无涉。”
寂嗔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失望,只有更深沉的冰冷。
与百晓阁的交易到此结束,对方已履行了承诺。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那个从杂货铺溜走、并导致念空身死的香火神,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嫌疑者!
她必然与他们丢失的“天珠”有着某种关键的被刻意隐藏的联系。
一股被愚弄、被挑衅的暴戾杀意,在寂嗔胸腔内疯狂翻涌。
他太大意了!
明知那杂货铺的老掌柜不简单,明知那个香火神嫌疑最大,竟然只派了念空一个人去盯梢!
如今不仅线索可能彻底断掉,还折损了一个核心弟子。
“既然此间事了,不知我等……可否离去了?”
一位法力较弱的香火神壮着胆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眼中满是渴望。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期盼的目光。
“阿弥陀佛。”
寂嗔身后,一名面容看似温和些的血海禅院弟子踏前一步,双手合十,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歉意:
“此次叨扰诸位道友,实属无奈,为表歉意,我禅院略备了些薄礼,聊表心意。诸位若不嫌弃,不如随我等一同前往取来,也算结个善缘?”
大部分香火神虽心中依旧惊惧,但听到有补偿,又慑于血海禅院威势,权衡利弊之下,不敢拒绝,只得默默点头。
唯独那位气息最为浑厚,一直面有怒色的香火神,闻言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哼!贵派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等‘薄礼’,还是留着给那些好哄的人吧!”
他语气充满讽刺,说罢,看也不看血海禅院众人,周身香火之气一荡,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径直冲出了百晓阁静室,迅速消失在坊市街道中。
寂嗔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眼皮低垂,遮掩过眼中的寒芒,但并未阻止。
剩下的香火神,在几名血海禅院弟子的“簇拥”下,沉默地离开了百晓阁,出了云来坊市,朝着一个并非返回各自庙宇的方向飞去。
夜风渐起,下方是连绵起伏的荒山野岭,远离了坊市的喧嚣,显得格外死寂。
“这位大师,”
飞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后,一位香火神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开口问道:
“到底要给我等何等补偿,竟需要走如此之远?”
领头的血海禅院弟子闻言,身形在空中骤然停住。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下方,月光映照下,是一片怪石嶙峋、草木稀疏的荒凉山谷。
“嗯……”
他点了点头,脸上那点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此地空旷僻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话音未落!
嗖!嗖!嗖!
一直坠在队伍后方的血海禅院弟子身影猛地加速,瞬间切断了香火神们的退路!
与此同时,领头弟子和另外几人身上业火轰然爆发,如同数道燃烧着暗红火焰的壁垒,将剩余的香火神们团团围困在中央。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是头猪都能嗅出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杀意了!
被围在中央的香火神们脸色煞白,惊怒交加。
先前问话的那位,更是气得浑身香火之气剧烈波动,指着领头的血海禅院弟子厉声喝问:
“你们这是何意?!这就是你们血海禅院准备的‘礼’?!”
领头弟子面无表情,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阿弥陀佛,正是。”
“东西呢?!”另一位香火神声音发颤,还抱着一丝侥幸。
领头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的弧度,眼中业火跳动:
“东西?呵……这世间太过悲苦,沉沦苦海,永无超脱。我等今日大发慈悲,送诸位早登极乐,脱离苦厄……这,难道不是一份天大的‘礼’吗?”
“你们!!”
先前喝问的香火神气得目眦欲裂,周身神力鼓荡,试图冲破封锁:
“无耻之尤!我们这么多人!你们血海禅院怎敢造下如此滔天业障?!”
寂嗔依旧盘坐在稍远处的虚空,枯寂的目光淡漠地扫过这群惊怒交加的香火神。
他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南瞻部洲的佛门势力有些牵连。
虽然同属佛门,可他们血海禅院行事诡谲狠辣,与大悲寺代表的佛门正朔素来水火不容,视对方为虚伪的绊脚石。
这些依附于大悲寺或类似势力的香火神,在他们眼中,本就是需要清理的“杂质”。
把他们“请”来百晓阁时,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否则,他怎会任由那个实力最强的香火神独自离去?
真以为他寂嗔是泥塑的菩萨?
那半路悄然脱离队伍的两名弟子,此刻恐怕已经追上了那个自以为能逃脱的蠢货,正在送他“上路”呢。
此刻场中,除了高坐云端的通玄境大修士寂嗔,其余围困的血海禅院弟子皆是神游境修为。
被围困的香火神们,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神游境巅峰,其余大多在神游中期甚至初期。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精心布置的围杀阵势面前,结局早已注定。
“动手。”寂嗔枯寂的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死神的宣判。
“杀!”领头弟子眼中凶光暴涨,厉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