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需要记住,你们是大秦的子民,回到家乡,好好活着,看着我大秦的铁骑,如何踏平整个匈奴!”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他要将所有边民对匈奴的仇恨,尽数背负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老者被他扶起,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再次跪下,重重磕头。
“侯爷!”
“侯爷大恩!”
人群再次沸腾了,这一次,不再是悲怆的哭诉,而是带着希望与激动的呐喊。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侯爷”,仿佛要将这个称呼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站在秦禹川身后的章邯和辛胜,两位身经百战的铁血将领,此刻也是虎目泛红。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场战争。
三千对三万。
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奔袭战。
他们的侯爷,带着他们,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硬生生凿穿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直捣黄龙,将整个韩邪部落的王庭屠戮一空!
救出了这些被当做牲畜一样对待的大秦子民。
此等功绩,堪称不世之伟业!
而侯爷的这番话,更是说到了他们这些常年驻守边疆的将士心坎里。
是啊,仇恨,就让我们这些当兵的来背负吧。
你们,好好活着就够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为首的正是是蒙恬。
而在他身侧,则是扶苏。
“吁——”
蒙恬在距离中军大帐百步开外便勒住了战马。
他身后的黄金火骑兵,这支大秦最精锐的边军,也齐刷刷地停下,动作整齐划一。
蒙恬翻身下马,快步走向秦禹川,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末将蒙恬,参见侯爷!”
他竟是直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下属拜见上官的礼节。
这让周围的将士和百姓都吃了一惊。
要知道,蒙恬可是上将军,爵封内史,更是整个北疆防线的总负责人。
而秦禹川,虽贵为镇国侯,但在军职上,却并无明确的上下级关系。
蒙恬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扶苏也跟着下了马,对着秦禹川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只是那眼神,却有些复杂。
秦禹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蒙恬将军不必多礼。”
蒙恬站直身子,看着眼前这片修罗场般的景象,由衷地感慨道:
“侯爷以三千破三万,一夜之间,尽灭韩邪部落,救回我数百大秦子民,此乃不世之功!”
“此战,足以震慑整个草原!”
“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蒙恬的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镇守北疆多年,深知匈奴人的狡猾与凶残。
想要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一个部落的主力,并且将其全歼,是何其困难的事情。
而秦禹川,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如此干脆利落,堪称奇迹。
“区区一个韩邪部落罢了。”
“草原上,这样的部落还有多少?”
“杀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蒙恬将军,你觉得,这值得高兴吗?”
蒙恬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愧色。
他知道,秦禹川这是在敲打他。
身为北疆统帅,却让匈奴人屡屡窜犯边境,掳掠百姓,这是他的失职。
若非如此,镇国侯又何须亲自率兵,千里奔袭?
“侯爷说的是,是末将……无能。”
蒙恬低下了头,语气沉重。
秦禹川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群刚刚被安抚下来的百姓。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禹川。”
是扶苏。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匈奴人尸体,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我听闻……匈奴人最后已经选择了投降。”
“你……为何还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按照我大秦的律法,对于降卒,应当予以宽待,而不是……屠戮。”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章邯和辛胜等人猛地转头,怒视着扶苏,眼神像是要吃人。
那些刚刚还沉浸在感激中的百姓,也纷纷投来了疑惑和愤怒的目光。
这位公子……是在为那些杀千刀的匈奴畜生说话吗?
秦禹川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位兄长。
“哦?”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所以,长公子是在同情他们?”
扶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我并非同情他们,我只是觉得,此举有伤天和。”
“我大秦乃天朝上国,当以仁德教化四方,而不是一味地杀戮。”
“杀戮,只会引来更深的仇恨。”
“圣人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扶苏的话还没说完。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在寂静的草原上显得格外刺耳。
一根马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秦禹川的手中,狠狠地抽在了扶苏的身上。
扶苏身上华贵的锦服,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禹川。
“你……你敢打我?!”
他可是大秦长公子,未来的帝国继承人!
从小到大,谁敢对他动一根手指头?
可秦禹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马鞭抽他!
“打你?”
秦禹川冷笑一声,手中的马鞭再次扬起。
“啪!”
又是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扶苏的另一边肩膀上。
“我今天不止要打你,我还要打醒你这个蠢货!”
“圣人云?圣人云?!”
“你他妈满脑子装的都是圣人云吗?”
“你跟我讲仁德?你跟这群畜生讲仁德?!”
秦禹川一脚踹在扶苏的膝盖上,将他踹得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他用马鞭指着那群瑟瑟发抖的百姓,对着扶苏怒吼道: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看看他们!”
“你问问他们,匈奴人跟他们讲仁德了吗?”
“你问问那个老人家,他的儿子被战马活活拖死的时候,匈奴人跟他讲圣人之言了吗?”
“你问问那个母亲,她的女儿被凌辱致死的时候,匈奴人跟她讲为政以德了吗?”
“啊?!”
扶苏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秦禹川。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弟弟虽然行事霸道,但绝不至于如此……失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哪里知道边关百姓的苦楚!”
“你只看到了匈奴人投降的模样,你看到他们将我大秦子民的头颅做成酒器,”
“将我大秦婴儿的骸骨串成项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