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由壁垒之外反馈信息凝聚而成的混沌道晶,悬浮在凌煌掌心,成为了整个星盟瞩目的焦点。它看似平静,内部却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缩影,无数最基础的规则线条在其中不断组合、分解、湮灭、重生,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又无比渴望的奥秘波动。
首次接触壁垒之外,虽然短暂且代价不小(损失了珍贵的归墟道标和部分稳定锚结构),但带回的这枚道晶,无疑证明了行动的价值。这并非虚无缥缈的推测,而是实实在在的、来自“盒子”之外的样本!
万法源庭核心道台,戒备森严。凌煌、苏挽秋、元老会核心成员、造化院顶尖智者齐聚于此,目光都落在那枚混沌道晶之上。
“陛下,此物……可能解析?”云胤执令使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忐忑。
凌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天衍子等几位亲身体验了那信息流冲击的推演大家。
天衍子脸上依旧残留着震撼,他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回陛下,院主,诸位道友。那瞬间反馈的信息虽极其短暂混乱,但其本质……至高至简!它似乎阐述了某种……超越我们当前认知维度的‘存在性公理’。”
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在我们的认知中,万物皆由规则定义,能量驱动,物质承载。但那道信息揭示的……规则、能量、物质,乃至时间、空间,或许都只是某种更底层‘存在基底’在不同条件下的‘表象’或‘投影’。壁垒之外的‘虚无’,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那‘存在基底’未被激发的……‘初始状态’!”
另一位来自机械境的构装体大师接口道,其冰冷的电子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逻辑模型初步构建。假设当前纪元为一‘有序信息集合体’,壁垒之外的‘虚无’则为‘信息基态海’。两者的关系,如同‘冰’与‘水’。‘潮汐’可视为‘基态海’的周期性涨落,试图将‘冰’重新融化为‘水’。而‘超脱’……或许是找到方法,使‘冰’在融化的瞬间,能保留其‘有序结构’,甚至……跃迁至另一种更稳定的‘有序态’。”
这个比喻浅显而震撼,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思。
若当前纪元如同浮于海上的冰山,那“虚无之潮”便是要让冰山融化,重归大海。而超脱,并非阻止融化,而是在融化过程中,找到让冰山“升华”为云气,或者直接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存在的方法!
苏挽秋凝视着混沌道晶,感受着其中那与终末权柄隐隐共鸣、却又更为本质的气息,轻声道:“如此说来,终末权柄所掌管的‘寂灭’与‘归墟’,或许正是这‘融化’过程的一部分体现。而真正的超脱,需在‘终末’之中,把握住那‘初始’的契机。”
凌煌指尖轻点,一道微光没入混沌道晶。道晶微微震颤,内部生灭的规则线条变幻速度陡然加快,最终显化出两个极其复杂、仿佛由无数维度交织而成的立体符文虚影,一闪而逝。
“道晶内蕴信息已被我暂时封印稳定,其核心,蕴含两种可能路径的‘种子’。”凌煌缓缓道,“其一,为‘同化’。尝试理解并融入那‘存在基底’,使自身本质逐渐向‘基态海’靠拢,最终或许能成为潮汐的一部分,获得另一种形式的‘永恒’,但代价可能是失去现有的一切‘有序’特性,化为绝对的空无。”
众人心中一凛,这听起来更像是被潮汐吞噬,而非超脱。
“其二,”凌煌目光扫过众人,“为‘跃迁’。借助‘潮汐’之力与‘壁垒薄弱点’,寻找或创造出一个能承载现有‘有序结构’的‘新基底’,实现整个纪元层面的集体升维或迁跃。此路……希望渺茫,前路未知,但若能成功,或可真正开辟新纪元。”
同化?还是跃迁?
这是摆在星盟面前,关乎所有成员命运的终极抉择!
选择同化,或许个体强者有机会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下去,但整个纪元的文明、记忆、情感乃至存在的意义,都可能荡然无存。
选择跃迁,则是将整个纪元的命运捆绑在一起,进行一场豪赌,赌那虚无缥缈的“新基底”存在,赌星盟有能力完成这史无前例的壮举。失败,则万劫不复。
场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位决策者心头。
良久,赤阳道尊沉声开口,声音铿锵:“吾辈修士,逆天争命,求的是逍遥自在,是文明延续,而非化身空无!老夫认为,当择‘跃迁’之路!纵前路艰险,十死无生,亦要搏那一线生机!”
“附议!”沧澜仙子紧随其后,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碧波界愿随星盟,共闯此路!”
“附议!”
“附议!”
一位位元老、巨头相继表态,无一例外,全部选择了更为艰难、却也保留着文明火种与未来希望的“跃迁”之路!
苏挽秋看向凌煌,眼中是同样的决绝。
凌煌微微颔首,对于这个选择,他并不意外。
“既然道路已定,那便无需犹豫。”
他收起混沌道晶,目光仿佛已穿透未来,看到了那波澜壮阔却又危机四伏的跃迁之路。
“即日起,‘超脱纪元’计划最终阶段,更名为——‘纪元跃迁’计划!”
“目标:于下一次壁垒薄弱期,汇聚星盟与诸天之力,寻路……跃迁!”
宏大的目标已然确立,但通往目标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与未知。如何寻找或创造“新基底”?如何确保跃迁过程中纪元的“有序结构”不崩解?如何应对必然随之而来的、来自各方势力的阻挠与破坏?
这一切,都需要星盟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