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
剃了阴阳头的楚昕昕、冯天宏、宋声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着红油漆书写的牌子,被送上公开审判台。
三人满脸绝望灰败,低头畏畏缩缩不敢看人。
宋声看向楚昕昕,眼里昔日的爱恋没了,只有刻骨恨意。
楚昕昕察觉到他满是仇恨的眼神,本就煞白的小脸越发惨白,抖着嘴皮子小声道。
“阿声,对不起连累到你了,我不想的,我不想连累你,我还和他们说,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让他们别冤枉你,可惜……”
被送到西北监狱终身监禁和改造已是无可挽回的结局,楚昕昕便想着笼络好宋声。
等去了那边,只要她软着声音说说话,宋声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照顾她帮她。
有个男人撑腰,总好过她一人势单力薄,可能会被那边的罪犯欺负的好。
她却不知宋声早就知道当初她把锅全甩他身上的事,这会除了恨她还是恨她。
冯天宏亦是恨毒了楚昕昕,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台上几位领导语气严肃充斥着火药味,一项项宣布三人的罪行,没等宣判刑期。
台下听闻他们竟敢谋害军人,国家坚强柱石的群众同志群情激愤,咒骂不止。
冯天宏突然朝楚昕昕扑过去,一口咬在楚昕昕下巴上,竟生生咬下一坨肉。
“贱人!”你不得好死。
40年啊,他26岁,40年后66岁,西北无比艰苦,能不能从西北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他这辈子都被这个贱人毁了!
楚昕昕尖锐地惨叫,宋声快意极了。
两个同志迅速把冯天宏扯开,而楚昕昕下巴和脸颊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缺了好几块肉。
宣判结束,三人很快被带下去。
因为冯望和一大票干部同样是今天被送上公审宣判会。
冯望顶着阴阳头,脖子上挂着牌子,迎面遇上被带下来的儿子冯天宏。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冯望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这是怎么回事?”
宏儿没有掺和他的事,顶多被牵连,何至于跟着被批斗公开审判?
冯天宏哀莫大于心死,呢喃道:“都怪楚昕昕,她害了我!我要被判40年有期徒刑啊!”
“什么!!”冯望看向满脸血淋淋,昏倒过去只能被架着的楚昕昕。
“贱人!你个贱人!”他想上去对楚昕昕动手,架着他胳膊的人没给他机会,直接把他带到台上。
冯望只能眼睁睁看着害儿子的仇人离开。
“罪犯冯望,林国强,孙天兴……张建设等十余位革命干部本该兢兢业业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却蜕化成变质份子,变成国家的蛀虫,利用手头权利,大肆挖掘社会主义墙角,贪污……”
在高亢的宣判声里,群众愈发激愤。
本以为刚才那仨腐朽军人的坏分子已是典型,没想到这一群罪孽更重。
“打倒贪污犯冯望!!”
“无产……!!”
“现判处罪犯冯望,张建设,苏豪金死刑,三天后立即执行。”
“罪犯林国强……”
饶是早对自己的下场有所预料,冯望和其余人仍是腿一软栽倒在地,脸比嘎了三天的死人还白三分。
一人被吓失禁。
一切不过贪念过重。
—
另一边,棠清妤离开沪市前再次去拜访了彭家。
彭越没在,彭夫人在,她对棠清妤的到来高兴极了。
还想留棠清妤吃饭,听她说火车票买在中午12点,只得遗憾作罢。
又让棠清妤下次来沪市一定要再来家里玩儿。
火车站。
棠清妤提前去国营饭店买了三份午餐。
夏嫂子不舍地拉着她,“小妤,得空还来沪市,嫂子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月,但夏嫂子是真喜欢棠清妤这个小她几岁的小同志。
嘴甜会哄人会来事儿,还常常给她带友谊商店的精贵糕点。
棠清妤笑盈盈点头,“放心吧嫂子,我还会再来沪市的,到时候嫂子可别嫌我麻烦。”
“我们小妤这么好,才不是麻烦。”
棠清妤笑着掏出100块,“嫂子,这段时间麻烦你和夏哥了,这点钱你收下。”
“不成不成,我要真收了我们成什么了?裴同志是你夏哥的队长,招待你们是应该的,再说你们一共也没住多少天。”
李景搁旁边道:“小杨你就收下吧,我们4个人去招待所住一个月也不止这点钱,况且这钱不是我们出,有报销的。”
夏嫂子闻言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接着棠清妤和沈琅道了别,沈致刚升车间小组长不久,不好请假,便没来。
棠清妤把昨天和裴砚深拍照片用的几卷胶卷交给沈琅,又给了他钱,请他洗完照片后寄到清县。
“表哥,外公舅舅他们那我会时常去的,你们别担心,有事写信。”
“好,辛苦你了。”
—
中午彭越回家吃饭,听媳妇说清妤丫头离开前专门来家里拜访了。
他异常高兴,下午上班突然想起前两天刚送来的物理研究所申请科研资金的报告。
彭越记得那研究所好像是棠清妤表哥的单位,大手一挥直接给批了。
“告诉下面的人别卡着钱,科研项目是顶顶重要的事。”
“是。”秘书拿到签了字的报告时都惊了一惊。
这种有关钱的申请要领导不重视,估计一年或几年都批不下来。
他心思一转,暗中让人帮他打听了下研究所都有谁。
居然能让领导注意到这个毫不起眼的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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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县已是下午6点,刚到县城。
“小棠同志!”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