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李珩发出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打破了这无声的默认，“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就算他真想把股份转让给你，他也根本做不到。因为……在你苏庆伟害死苏慧父母之前，苏氏真正的掌权人，是苏慧的父母！”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脸色瞬间惨白的苏老爷子，继续说道：“苏慧的父母，恐怕早就看透了你苏庆伟的阴毒，也看透了这位苏老头的自私和优柔寡断。所以，他们早就暗中对家族的核心股份做了法律上的保全！苏老头手里，只有经营权和管理权，并没有随意处置、尤其是转让给非直系血缘继承人的支配权！所以……你苏庆伟心心念念、视为囊中之物的苏氏股份，从来就不真正属于你。你，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自以为是的傀儡和……替死鬼罢了。”
“别说了！李珩！求你别再说了！” 苏老爷子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声音嘶哑而绝望，“我……我答应你！我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都转给小慧！我……连同庆伟名下那些代持的股份，也……也全都还、还给小慧……”
“你听错了。” 李珩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声音冰冷而坚决，“你的股份，只能转让给我。我可没有白白给人做嫁衣、替他人做棋子的习惯。现在的选择很简单，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持股苏氏，苏慧负责经营；要么……苏慧持股苏氏，但后续如何，由我说了算。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苏老爷子：“想清楚。是把股份给我，让苏氏还在苏家人手中运作，还是坚持你那可笑的‘父权’，然后看着苏氏被碾碎、被瓜分，你和你这个‘宝贝儿子’一起流落街头，负债累累？”
“你……！” 苏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灰败如土，他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甚至带着恨意的苏慧，知道孙女的心已经彻底凉了。终于，他像一尊彻底垮塌的泥塑，用尽最后的气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我……我答应！按你说的……转让股权。”
让李珩持股，苏慧接任董事长，至少……苏氏这块招牌还姓苏，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苏家至少还在。若是变成让苏慧持股，那就意味着李珩成为实际控制人，苏氏彻底易主，之前的苏家再也不复存在，他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会剩下。
“爸……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苏庆伟挣扎着抬起头，死死盯着苏老爷子，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破碎的希冀和疯狂的质问，“我名下的股份……真的只是‘代持’？你……你一直在骗我？”
苏老爷子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等同于默认了一切。
“为什么？” 苏庆伟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起来，“你让我顶着‘养子’这个尴尬的身份，在苏家小心翼翼、汲汲营营地过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亲口对我说过，等你老了，会把苏氏全权交给我吗？我不是人人嘲笑的养子，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当年答应了我妈，要好好照顾我，要把最好的都给我的！你忘了你在我妈坟前发的誓了吗？”
“住口！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苏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积压的恐惧、羞愤和对局势失控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全都倾泻到苏庆伟头上：“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谁让你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去插手小慧的婚约的？如果不是你背着我，去勾连李建国那个蠢货，跳出去招惹李珩，妄图从中渔利，事情怎么会恶化到如今这个无法收拾的局面？原本，就这样稀里糊涂，小慧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继承苏氏就算了，可事到如今，你让我还怎么把苏氏交给你？交给你这个只会惹祸的蠢材？”
这激烈的斥骂，不仅坐实了苏庆伟的“亲生子”身份，更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所以说……” 一个冰冷颤抖的声音响起，是一直沉默的苏慧。她双眼通红，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只是死死盯着苏老爷子，声音里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彻骨寒意，“李珩说的都是真的？我爸妈……真的是被他害死的？而你……爷爷，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一直纵容他，包庇他，甚至……帮着这个杀害你亲儿子、亲儿媳的凶手，来算计我这个亲孙女？！”
她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仿佛眼前的老人是洪水猛兽：“苏道衡……你……你还是人吗？”
“小慧……是……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对不起你爸妈……” 苏老爷子老泪纵横，试图用眼泪软化苏慧，“可……庆伟他，他毕竟也是你的亲叔叔啊！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我……我总不能再把剩下的这一个，送进监狱，去给另一个儿子偿命啊！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你不能？你做不到？” 苏慧凄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那就让我爸妈白死了？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凶手却在你羽翼下逍遥法外，甚至觊觎着苏家的一切？你不能……我能！”
她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我会查清当年车祸所有的真相！我会用法律，让苏庆伟这个凶手……还有你这个帮凶，血债血偿！”
“好了。” 李珩适时地开口，打断了这场越发不堪的家庭伦理剧，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吵闹，“你们的家事，要清算还是哭诉，都请稍后再继续。现在……”
他朝着身后随意地招了下手。
雪狐立刻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份股权转让协议和签字笔，整齐地放在桌面上，然后退后半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角余光略带得意地瞥了旁边的玉狐一眼。
“先把协议签了。” 李珩的目光落在苏老爷子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我很忙。我还要着急去约会……。”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苏老爷子看着那两份摊开的协议，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经营的彻底败亡，他惨笑一声，声音沙哑，“后生可畏啊……我……我签！”
他用颤抖得像风中落叶的手，拿起笔，笔尖悬在协议签名处上方，抖得几乎无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