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土地庙,依旧荒凉破败,但气氛与三日前截然不同。
沈逾明刚踏入庙门,便感觉到至少有三道冰冷的气机,从不同的方位锁定了自己。隐藏在暗处的人,比上次更多了!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到庭院中央站定。
“癸十三先生,沈某如约而至。”他朗声道。
阴影中,癸十三那瘦削的身影缓缓踱出,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身材魁梧,怀抱长刀,面色冷峻,气息浑厚;另一人则是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佝偻着背,眼神浑浊,手中把玩着两枚铁胆,却给人一种毒蛇般的危险感。
三名高手!沈逾明心中一沉,压力陡增。
“秘典带来了吗?”癸十三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如鹰。
沈逾明从怀中取出那份卷轴,却没有立刻递过去:“在交出此物之前,沈某有几个问题,还请阁下解惑。”
那魁梧汉子冷哼一声,声如洪钟:“小子,这里没有你讲条件的资格!”
矮小老者则阴恻恻地笑道:“年轻人,好奇心太重,会短命的。”
沈逾明毫无惧色,直视癸十三:“若连合作者的基本疑问都无法解答,我又如何相信你们的诚意?大不了,玉石俱焚。”他手指微微用力,作势欲毁掉卷轴。
“慢!”癸十三抬手制止了同伴,盯着沈逾明,“你问。”
“第一,如今的巡天卫,谁在做主?宗旨为何?”
“第二,柳家灭门,除了前朝皇室,还有哪些势力参与?”
“第三,你们要‘星陨秘典’,究竟意欲何为?”
这三个问题,直指核心。
癸十三沉默片刻,缓缓道:“巡天卫如今由四方旗主共议,吾等隶属朱雀旗主麾下。宗旨……自然是守护秘典,等待天命之子,重现柳氏荣光。”他顿了顿,避重就轻,“柳家之事,牵扯甚广,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至于秘典……乃柳氏根基,自当由巡天卫保管,以防落入奸人之手。”
这番话,冠冕堂皇,却漏洞百出,显然未尽实言。
沈逾明心中冷笑,也不点破,转而道:“既然如此,秘典副本在此。不过,此乃沈某心血抄录,仅此一份。若阁下能接我三招,证明巡天卫确有守护秘典之实力,沈某自当奉上。”
他想亲自掂量一下,这些巡天卫的实力底线!
那魁梧汉子闻言大怒:“狂妄小子!老子一刀就能劈了你!”
癸十三却眼中精光一闪,拦住了同伴,看向沈逾明:“你想怎么比?”
“不动兵刃,只较技击。”沈逾明道,“若三招之内,阁下能碰到沈某衣角,便算沈某输。”
此话一出,连那矮小老者都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癸十三的轻功和近身缠斗能力,在朱雀旗也是排得上号的,这小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好!”癸十三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便依你!”
他身形一动,再次如鬼魅般扑向沈逾明,速度比上次更快!干瘦的手掌如同鹰爪,直取沈逾明肩胛,显然想一招制敌,给他个教训!
然而,沈逾明这三日苦修“星辉淬体术”,虽未增加多少内力,但身体协调性、反应速度和感知能力,都有了细微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他早已在脑中模拟了无数次与癸十三的交手!
就在癸十三动身的刹那,沈逾明也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对方冲去,但在两人即将接触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如同游鱼般从癸十三的指风边缘滑过,同时脚下步伐连踩,正是那日应对伏杀时领悟的、融合了现代步法精髓的“迷踪步”!
癸十三一爪落空,眼中讶色更浓,变招再抓!沈逾明却如同预判了他的所有动作,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身形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第一招,落空!
第二招,再落空!
癸十三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摸不透这小子的身法路数,诡异至极!那魁梧汉子和矮小老者也收起了轻视,面露凝重。
第三招!癸十三动了真火,低喝一声,速度再增三分,双掌齐出,幻化出数道掌影,封死了沈逾明所有退路!
眼看避无可避!沈逾明眼中却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他并未强行躲避,而是猛地深吸一口气,按照“星辉淬体术”中一个临时爆发力量的技巧,将全身气力集中于一点,不退反进,合身撞向癸十三掌影最薄弱之处!
“嘭!”
一声闷响!沈逾明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却强行咽了下去。而癸十三,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撞,震得手掌发麻,攻势一滞!
三招已过!沈逾明虽略显狼狈,但癸十三确实未能碰到他的衣角!
庭院中一片寂静。魁梧汉子和矮小老者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癸十三看着微微颤抖的手掌,再看向虽然喘息却目光明亮的沈逾明,眼神复杂无比。这小子,不仅身法诡异,这临机应变和那股狠劲,也远超他的预料!
“承让。”沈逾明平复气息,将那份卷轴抛了过去,“秘典副本,拿去。”
癸十三接过卷轴,深深看了沈逾明一眼:“小子,你很好。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有如此身手。”说完,不再多言,带着两名同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沈逾明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缓缓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刚才硬接那一掌,他还是受了点轻伤。
但这一切,值得。他初步展示了自身的价值和潜力,赢得了对方的些许忌惮,也暂时保住了真正的秘典。更重要的是,他对巡天卫的实力和行事风格,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个组织,内部绝非铁板一块,而且……所图非小。
他转身,拖着有些疲惫却兴奋的身体,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但他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