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内鬼,整顿内部,只是解决了近忧。圣火教在江南针对他原料供应链的打击,才是真正的远虑,如同卡在咽喉的骨鲠,不拔不快。
被动防御,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沈逾明决定,必须给予圣火教一次沉重的反击,打断他们在江南的触手,夺回资源渠道的主动权!
然而,江南远在数千里之外,他不可能亲自前往。圣火教在当地显然经营日久,与某些水匪海盗甚至地方势力有所勾结,势力盘根错节。强龙难压地头蛇,单纯依靠赵德海或者派遣少量精锐过去,恐怕难以奏效。
必须另辟蹊径,以巧破力。
沈逾明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对着大周疆域图以及江南沿海的详细海图,凝神思索。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东南沿海,那几个被赵德海在信中提及、屡遭“水匪”袭击的关键港口和航道上。
水匪……海盗……
沈逾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你们不是仗着熟悉水域,神出鬼没吗?
那我就让你们……无路可走!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他要借助官方的力量,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针对性的海上清剿!不仅要打掉那些受圣火教操控的水匪,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掌控几条关键的海上运输线!
但这个计划,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以及……足够分量的推动者。
他立刻铺开纸张,奋笔疾书,写就了一份言辞恳切、数据详实的奏章。在奏章中,他并未提及与圣火教的私怨,而是从国家战略的角度出发,着重强调了稳定东南沿海航道、打击海盗水匪,对于保障漕运、促进海贸、以及未来可能开展的“海外寻珍”(为格物研究寻找特殊原料)的极端重要性。
他引用了赵德海商队屡遭袭击、损失惨重的实例,指出当前东南水师剿匪不力、甚至可能有人暗中勾结的严峻现状,恳请陛下派遣得力干将,整合东南水师力量,对盘踞在几条主要商道上的水匪巢穴,进行一次彻底的、犁庭扫穴式的清剿,以靖海疆,以安商民!
写罢奏章,沈逾明并未立刻呈送,而是带着它,先去拜访了墨弘大儒。
墨弘看完奏章,抚掌赞叹:“伯爷此议,高瞻远瞩!海疆不靖,则商贸不通,货殖不兴,于国于民,皆为桎梏!老夫虽已致仕,但于此利国利民之举,定当鼎力支持!”他当即提笔,给几位在朝中门生故旧写信,为沈逾明此举造势。
紧接着,沈逾明又拜访了兵部尚书和几位在沿海有利益的勋贵武将。他巧妙地将清剿海盗与保障“破军弩”等军国利器所需特殊原料的运输安全联系起来,立刻引起了这些军方实权人物的重视。毕竟,“破军弩”的列装关乎军队战力,谁也不想因为原料问题而受影响。
有了墨弘的士林声望和军方实权人物的支持,沈逾明这才将奏章正式递上。
朝堂之上,这份奏章果然引起了激烈讨论。有支持者,认为确有必要整顿海防;也有反对者,认为劳师动众,耗费钱粮,且容易引发与沿海地方势力的冲突。
然而,当皇帝萧靖看到这份由沈逾明主导、并有墨弘及多位军方将领附议的奏章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深知海上贸易带来的巨大利润,也更清楚一条稳定、安全的海外原料通道,对于沈逾明那些“奇思妙想”变为现实的重要性。
“准奏。”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着兵部会同东南都督府,即日起,整饬东南水师,理清匪患,对盘踞商道之顽匪,务必予以歼灭!所需钱粮,由户部酌情拨付。此事,由安北伯沈逾明协理督办,东南各级官府,需全力配合!”
协理督办!皇帝竟然给了沈逾明干预东南军事行动的权力!虽然只是“协理”,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是力挺安北伯沈逾明!
消息传到江南,那些与圣火教有所勾结、或是本身就不干净的地方官员和水师将领,顿时慌了手脚!朝廷要动真格的,他们那些龌龊勾当,哪里经得起查?
而早已得到沈逾明密信指示的赵德海,则如同打了强心剂,立刻行动起来,利用商会网络,大肆散布朝廷即将大军清剿的消息,并暗中搜集那些与圣火教勾结的水匪和官员的罪证,准备配合朝廷行动。
一时间,东南沿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圣火教长老会安插在江南的势力,本想断沈逾明的根,却没料到沈逾明反手就借来了朝廷这柄屠龙刀,直接要掀了他们的棋盘!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狠辣至极!
据雷豹后来收到的密报,圣火教在江南的几个秘密据点连夜撤离,那些受其操控的水匪更是闻风丧胆,或作鸟兽散,或准备拼死一搏,乱成一团。
沈逾明坐在京城的书房内,听着雷豹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断我的路?
那我就先把你们的爪子剁了!
这场围绕资源渠道的博弈,他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