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是一时兴起的爱好?
是为了生存的挣扎?
是为了洞悉宇宙的真理?
是为了探寻生命的意义?
还是...复仇?
时光流逝太久,也疯狂了太久。
兰斯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但当他凝视着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面容时——
“父亲!快看!是机甲!”
紫发的小男孩高高举起拼好的积木小人,兴高采烈地向男人展示着。
“嚯!”男子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们家兰斯真厉害,将来一定能成为伟大的科学家!”
“才不要!”小兰斯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我要像第一议员大人那样,当格拉默最厉害的机械师!”
“好好好,到时候就让议员大人排第二!”男子开怀大笑。
“少跟孩子胡说八道,滚过来吃饭。”端着菜肴的女子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男子讪笑着挠头,而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转瞬间被纯白烈焰吞噬殆尽。
——八岁的兰斯·基列莱特,在寰宇蝗灾中失去了一切。
......
“可怜的孩子...”医生望着病床上银发的男孩轻声叹息。
“听说他原本的头发是紫色的...”身旁的护士低声补充道。
医生正欲开口,余光瞥见走近的身影,立即恭敬地行礼:“议员大人。”
“嗯。”得知xx-1693星球在蝗灾中覆灭,仅存少数幸存者的第一议员,出于安抚民心的考量随意挑选了一个孩子进行慰问。
——毕竟,弱小者的遭遇总能轻易牵动愚昧者的同情。
“...请问...您是第一议员大人吗?”沙哑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我们回避一下。”医生连忙拉着护士退出病房。
第一议员展露一贯的温和笑容:“是我,孩子。”
“您能教我制作机甲吗?”那双空洞的眼眸直直望来。
第一议员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轻笑道:“好。”
——八岁的兰斯就这样成为了第一议员的学徒。
至于这份收留是出于政治考量,还是别有深意,便不得而知了。
......
结束了一天冗长会议的第一议员,在案头发现了一封手写信。
[致尊敬的老师:
今天我又做出了会动的机械小鸟!
您说生命是宇宙最大的奇迹,但我觉得...人造的也可以很漂亮哦。
——您的不肖学生 兰斯·基列莱特]
他的目光落在随信附上的照片上。那只机械鸟的羽翼纤毫毕现,关节处透着精密的流光。
第一议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并未在这个出于政治考量随手收下的学生身上投入太多精力,但这孩子的天赋却远超预期。
——九岁的兰斯,仅凭着他闲暇时传授的基础知识,竟已能创造出如此灵动的造物。
......
“...普通的能源核心根本不足以支撑。”男孩凝视着动作僵硬的机器人,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更不用说应用于实战了。
老师总劝他不要在这些“玩具”上浪费精力,建议他转向研究铁骑的基因技术。
但少年不以为然——在他眼中,机械之道拥有无限可能。
况且...谁规定机械造物就不能拥有生命呢?
“需要更强大且稳定的能源系统...”
——年仅十二岁的兰斯,在实验室的幽蓝灯光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
“终于...”少年痴迷地抚过眼前的幽蓝色装置,指尖在流光溢彩的表面轻轻颤抖。
——反物质约束系统。
以反物质为能源驱动的核心装置。
虫群每次出现的数量都以亿为单位...即便是铁骑军团也难以抗衡。
必须在保证质量的同时,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这一年,兰斯十六岁。
他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由反物质驱动的机械大军如潮水般淹没虫群的未来。
实验室的幽光映照在他年轻的面庞上,将那份执念照得格外清晰。
......
十八岁,他造出第一具能完成大部分动作的机械种...
二十岁,将机械种的功能完善到极致,甚至投入战场...
二十二岁,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学派...
二十三岁,因机械种消耗资源过于庞大,被老师强制叫停,转而研究基因技术...
二十四岁,将基因技术与独门机械技术融合,创造出第一台「女神:提西福涅」...
同年,第二台「阿莱克托」与第三台「墨盖拉」相继诞生...
一幅幅画面在纯白火焰中燃烧、化为灰烬,直到——
二十五岁那年,他开始了对「真理」的探寻。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命途」的魅力...也由此加深了对「生命」的执念。
——人类的身躯太过软弱,父母的死亡早已让他深刻理解了这一点。
只有踏上命途之人,才能在这片宇宙中勉强占据一席之地。
但即便是命途行者,在他眼中也远非强大——他的「女神」们可没少收割这些所谓的强者。
然——「命途」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他开始利用机械种和三女神收集各种命途的素材。
「命途」之间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让他深深着迷。
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命途」的理解日益加深,实验的材料也愈发无所顾忌。
他开始尝试融入自己的理解...试图——「创造」。
在实验室的幽光中,他仿佛触摸到了某种超越常理的真理,那种近乎造物主般的快感,让他的眼眸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
失败、失败、失败、依旧是失败。
无数次的失败与资源的挥霍,非但没有击垮他的意志,反而点燃了更深的渴望。
直到某一天,仿佛受到了「神」的眷顾。
那具原本注定夭折的「死胎」,竟在他的注视下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一个女婴。
他不明白为何会是女婴,但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在实验室幽蓝的光芒中,那个小小的生命体发出微弱的啼哭,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兰斯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时,终于露出了近乎痴迷的笑容。
......
他观察着女孩一天天成长,那超凡的天赋、强健的体魄与过人的智慧都令他欣喜若狂。
他借体检之名抽取了女孩的血液。
在女孩十六岁那年,他刻意让「提西福涅」引来王虫,只为验证她的极限。
结果令他无比满意。
虽然他不明白那柄剑从何而来...但「命途」或许本就如此不讲道理?
他开始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
他复刻了当初的材料,以女孩的血液作为中和剂,缓缓注入自己的体内。
地下室的幽光映照着他狂热的面容,针管中的液体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每一次注射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但他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喜悦——仿佛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
当他从深邃的黑暗中苏醒,体内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洪流。
仿佛有什么存在在暗中相助?
但他并不在意。
或许是当初那个所谓的「神」吧?
呵。
开什么玩笑,他从来就不信神。
从父母在他眼前被虫群撕碎的那一刻起——
他只信自己,只信...「真理」。
实验室的幽光映照着他冰冷的瞳孔,那里没有感激,只有对力量的绝对掌控欲。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新生的力量,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这力量终将成为他践踏所谓神明的利器。
——画面再次被纯白烈焰吞噬。
「神」...或者说「星神」,凭什么凌驾于人类之上?
祂们为何诞生?为何生来便执掌「权柄」?
他不知道。
似乎无人知晓「神」诞生前的真相。
就像凭空出现般,伴随着真假难辨的传说,顶着「神」的名号,执行着既定的使命...
——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但关键并不在此。
兰斯微微蹙眉。
——他总觉得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直到在那座高塔之巅,被那道绚丽的龙影贯穿胸膛的瞬间。
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
龙影中流转的命途之力如流星般划过他的意识,那种超越常理的存在方式,让他隐约窥见了某种可能性——一种跳脱出既定规则束缚的途径。
画面继续燃烧——
预演中的死亡...
蛰伏期的实验...
对「命途」的整合...
第一次觐见神明...
命运的轨迹在眼前铺展,如同星图般璀璨而神秘。
每一次失败都化作新的养分,在漫长的蛰伏中,他像织网的蜘蛛般整合着散落的命途碎片。
直到,他偶然攀上的那根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