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挖……挖坟？”潘子手里的啤酒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冰凉的酒液混着泡沫浸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哥，你别吓我。这老鬼……是想把赵家连根拔起？”
严景行没有回答，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瞳孔里，不再是复仇的火焰，也不是算计的冰冷，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他看到的不是虚拟屏幕上的数据，而是一片即将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潘子喃喃自语，脸色煞白，“那咱们算什么？蝉叫唤时落下的灰尘？”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烦躁地抓着头发：“哥，这水太深了，咱们别玩了行不行？赵瑞龙那笔钱，够咱们找个小岛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让他们狗咬狗，咱们看戏，不，咱们连戏都不看了，直接退场！”
这大概是潘子第一次主动提出“撤退”。
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一个赵家已经让他们如履薄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藏在水底、准备掀翻整片池塘的巨兽。这种级别的神仙打架，他们这种小身板凑上去，恐怕连炮灰都算不上。
“退场？”严景行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惊惶的潘子，嘴角却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潘子，你见过台风眼吗？”
潘子愣了一下，没跟上他的思路：“电视里见过……不就是台风中心，风平浪静的那一小块地方吗？”
“对。”严景行重新转向屏幕，目光在那张错综复杂的金融网络图上移动，“赵瑞龙是冲向天衡资本的狂风，老鬼是搅动深海的暗流。当这两股力量正面碰撞，它们会制造出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风暴。市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分钱，都会被卷进去，撕成碎片。那时候，没有地方是安全的，退场，就等于被风暴的第一波余波碾碎。”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整个A股市场的全景图瞬间切换成了期货市场的实时数据流。
“股票市场是战场，那期货市场，就是战场的军火库和后勤线。”严景行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赵瑞one和天衡资本的内战，老鬼对赵家根基的蚕食，最终都需要通过期货市场进行对冲、放大杠杆，或者……引爆。他们打得越凶，对期货市场的依赖就越大，市场的波动就会越极端。”
潘子看着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急速跳动的数字和曲线，感觉像在看一堆天书，但他听懂了严景行的意思。
“哥，你的意思是……风暴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严景行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台风眼不是安全区，它是风暴积蓄力量，准备转向和再次爆发的地方。它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最恐怖的能量。我要做的，不是躲进去，而是在风暴形成之前，预测出台风眼的移动路径，然后在它的必经之路上，造一艘足够坚固的船。”
这番话让潘子稍微镇定了下来，他看着严景行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心里也莫名地安定了许多。
“那……哥，咱们这船，该怎么造？”
严景行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超算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疯狂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