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分的新芽
春分那天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透过培训教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林薇站在门口整理讲义，看见沈泽正蹲在地上给讲台贴防滑条——上周有位妈妈带着孩子来试听，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崴了脚，他记在了小本本上。
“盛景的vlog团队已经到了。”沈泽起身时，额前的碎发蹭到鼻尖，“他们想拍点妈妈们上课的花絮，放在下周的更新里。”
林薇点点头，目光落在教室后排的空位上。那里原本是给陪读的孩子准备的，沈泽特意请木工做了个迷你书架，摆满了绘本和积木，现在已经成了孩子们的秘密基地。
第一节课是“短视频制作”，讲师是盛景特意从织女星域请的朋友，据说曾经是好莱坞的剪辑师。妈妈们拿着手机练习运镜时，后排突然传来一阵欢呼——三岁的乐乐用积木搭了个“摄像机”，正举着给妈妈拍视频，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最漂亮”。
林薇靠在门框上笑，转身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陆承宇穿着米白色风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老董事长让我送点银耳羹，说给妈妈们补补。”
他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场景，落在沈泽帮妈妈们调试手机的背影上，突然说：“沈泽的申请批了，下个月调去研发部，负责‘职场妈妈专属App’。”
林薇愣住：“他……没跟我说。”
“怕你觉得他在抢功劳。”陆承宇打开保温桶，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其实是我提的建议，他对用户需求的敏感度，比研发部那群只懂代码的理工男强多了。”
课间休息时，林薇端着银耳羹走到沈泽身边。他正低头给乐乐擦嘴角的酸奶渍，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敲代码时的“快准狠”。
“听说你要调去研发部？”林薇把碗递给他。
沈泽的耳尖红了，接过碗的手指有些抖：“还在考虑……我走了，培训这边怎么办？”
“小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林薇看着正在给妈妈们讲案例的小周，她比去年自信了不少，举手投足间有了点林薇的影子，“而且，App做好了，能帮到更多妈妈，不是吗？”
沈泽低头喝着银耳羹，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我查过黄历，下个月十六号宜搬家、宜入职，还宜……”他突然停住，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林薇假装没听见，转身去看墙上的课程表。表上的每个日期旁都画着小小的太阳，是沈泽熬夜画的，说“希望每个来上课的妈妈，都能被阳光晒透”。
月底的研发部交接会上，沈泽的ppt做得格外细致，连“妈妈们更喜欢大字体按钮”这种细节都标了红。研发部的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说：“早该把你挖过来了，我们做了三年的母婴App，用户留存率还没你们这几节课高。”
沈泽的脸有点红，目光下意识地往林薇这边瞟。林薇冲他竖起大拇指，看见他嘴角偷偷扬起的弧度，像被春风吹开的花苞。
搬家那天，林薇去帮沈泽收拾工位。他的抽屉里藏着满满的“宝藏”：她送的信封（没拆）、写着“小心陈曼”的U盘、记录用户反馈的小本本，还有一张偷拍的她在停车场改方案的照片，背面写着“2023.11.05，第一次觉得她很耀眼”。
“这些……”林薇举着照片，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沈泽抢过照片塞进裤兜，耳尖红得发紫：“就是随手拍的……”
“沈泽。”林薇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有点抖，“下个月十六号，宜……宜什么？”
他猛地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整个春天的星光：“宜……宜一起去看研发部的新办公室，宜……宜请你吃春分的第一顿小龙虾。”
林薇忍不住笑出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度刚刚好。她想起陆承宇说的话，原来职场里的心动，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是藏在每个“我记得你说过”里的温柔，是落在“我为你准备好”里的默契。
培训课程结课那天，老董事长亲自来颁奖。妈妈们捧着结业证书合影时，乐乐突然挣脱妈妈的手，跑到林薇面前，把一朵皱巴巴的小雏菊塞进她手里：“沈叔叔说，送花给喜欢的人。”
全场哄堂大笑，沈泽的脸比晚霞还红，却挺直了背走到林薇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远处陆承宇欣慰的笑容里，落在盛景举着的摄像机里，落在每个妈妈眼里闪烁的星光里。
林薇低头看着手里的小雏菊，突然明白，职场这条路或许永远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有彼此支撑的温度，就能在坚硬的现实里，种出柔软的花。就像此刻窗外的春天，带着熬过寒冬的笃定，把所有的等待，都酿成了温柔的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