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之床》
第十九章:能量之桥与远方的回响
归光谷的能量记录仪开始规律闪烁时,林夏正用凝光液擦拭床沿的纹路。淡金色的液体渗进木质缝隙,原本浅淡的“予疲惫者,一隅安歇”渐渐变得清晰,连笔画间流动的微光都比往常更亮。
“林夏姐,记录仪的数据跳得厉害!”王工举着平板冲进湖心岛,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像被风吹乱的丝线,忽高忽低,“陈台长刚发消息,说西北旱区又有异常——不是缺水,是地下水位突然上涨,怕引发次生灾害!”
林夏猛地抬头看向床上的凝光石核心。核心的光晕正泛着不安的橙红,床沿的字迹扭曲成波浪形,往湖水里坠的“水滴”虚影也变得急促,像在焦虑地跺脚。
“是凝光石在调水汽时没控制好量!”李衡拿着能量图谱赶过来,指尖点在“地核水汽循环”那页,“归光谷的聚能水晶把能量送过去了,但旱区的地下岩层吸收不了这么快,水汽淤积在断层里,再涨就要裂了!”
小苏蹲在湖边,看着湖水因能量波动泛起的涟漪:“我娘日记里画过‘能量缓冲阀’,说是用凝光石碎片和当地岩石混合,能像海绵一样吸多余的能量……可我们现在去不了西北啊!”
床上的核心突然飘起来,光晕投射出西北旱区的立体影像——影像里有片裸露的红土坡,坡上立着块歪歪扭扭的石碑,碑上刻着个模糊的“水”字,像座废弃的老水神庙。
“它在指位置!”林夏盯着影像里的石碑,“那地方离旱区的断层最近,要是能在那放缓冲阀,就能吸走多余的水汽能量!”
老郑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有办法!”他跑回木屋翻出个金属球——是之前改装的探路球,“把凝光石碎片塞进这球里,再灌点凝光液,让它当‘迷你缓冲阀’!我远程操控它飞过去,正好落在石碑旁!”
众人七手八脚地准备:林夏从床上取了些碎片,小苏往球里灌凝光液,老郑调试着操控器。探路球刚被激活,床上的核心突然撞过来,把一缕金光注入球里——球身瞬间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和床沿一样的字迹。
“它给球加了能量!”小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留在天文台监测数据,“记录仪显示探路球的能量够撑到旱区了!”
老郑按下发射键,探路球像道金光射向溶洞顶部的缝隙,很快消失在云雾里。众人盯着平板上的追踪信号,心都悬在嗓子眼——信号穿过山脉、平原,在旱区上空盘旋了两圈,精准地落在影像里的石碑旁。
“成了!”王工大喊。平板上的能量曲线渐渐平稳,凝光石核心的橙红光晕也淡了下去,恢复成柔和的淡金。
三天后,西北旱区传来消息:地下水位慢慢回落,断层没有出现裂缝,当地村民在老水神庙旁发现个发光的金属球,球旁的红土竟冒出了嫩草,像被什么东西滋养过。
“凝光石的能量连当地的土地都救了。”林夏看着新闻里的照片,指尖轻轻碰了碰床上的核心,“你比我们想的还厉害。”
核心蹭了蹭她的指尖,床沿的字迹化作颗小小的星星,闪了闪。
日子在平静中流淌,归光谷渐渐成了守光者的“能量实验室”。李衡和张阿姨根据能量记录仪的数据写了本《凝光石与地球能量场》,小陈把书带回天文台,偷偷印了几十本,分给信得过的地质学家和气象学家——没人知道凝光石的存在,只当是新发现的“地球能量平衡理论”。
王工的父亲偶尔会带些小镇的村民来归光谷——不是来参观,是来“求”凝光液的。有户人家的孩子得了皮肤病,用凝光液涂了几次竟好了;有个老人的腿常年疼,泡了凝光液兑的湖水,走路都利索了。
“这地方成‘圣地’了。”老郑蹲在木屋门口抽烟,看着村民们捧着陶碗接湖水,眼里带着笑,“周明当年藏石头的时候,肯定没想过它会成‘神医’。”
林夏没说话,只是躺在床边看着洞顶的光。她知道凝光石不是神,它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善意——村民们敬畏它,它就滋养他们;守光者守护它,它就守护守光者。
这天夜里,林夏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惊醒。床上的核心亮得刺眼,光晕里浮现出片陌生的海——海水泛着诡异的灰绿,海面上飘着死鱼,远处的石油钻井平台正在漏油,黑褐色的油污像毒瘤一样扩散。
“是南海的漏油事故!”小苏也被惊醒了,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的新闻触目惊心,“油污已经污染了二十多平方公里的海域,好多海鸟和鱼都死了!”
凝光石的光晕泛着冷意,床沿的字迹扭曲成“痛”的形状,湖水跟着泛起浑浊的涟漪——它在为海洋难过。
林夏坐起身,摸了摸核心:“我们帮你。”
可这次的问题比旱区难——漏油点在深海,探路球送不过去;凝光石的能量虽强,却怕油污污染,直接调动能量反而会被“毒死”。
“或许……可以用凝光液做‘分解剂’?”张阿姨翻着周明的日记,突然指着一行字,“他写过‘凝光液能分解有机污染物,需载体引导’——载体可以用海藻!海藻生长在海里,能带着凝光液扩散!”
“可我们怎么把凝光液送到海藻那?”王工急道,“总不能去南海撒凝光液吧?”
床上的核心突然飘起来,撞向聚能水晶——水晶柱亮了,投射出南海的海图,图上标着个小小的红点,像座水下山脉。
“是‘暗礁带’!”小苏眼睛亮了,“那里的海藻最密集,而且离漏油点不远!要是能把凝光液送到暗礁带,海藻就能带着它去分解油污!”
老郑突然想起什么:“我认识个跑远洋的朋友!他的船正好要去南海,能帮我们把凝光液偷偷送到暗礁带!”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熬了个通宵——他们把凝光液装进特制的防水瓶,瓶身绑着定位器,老郑的朋友在暗礁带附近把瓶子扔进海里。定位器显示瓶子沉到了海藻丛里,凝光液慢慢渗出,被海藻吸收。
一周后,新闻里说南海的油污开始自然分解,速度比预期快了十倍,专家们找不到原因,只说是“海洋自我净化能力的奇迹”。
归光谷的湖水里,几条小鱼正围着床沿游,鱼鳞泛着淡金的光。林夏躺在床垫上,看着核心柔和的光晕,突然明白“予疲惫者,一隅安歇”的真正意思——它安歇的不只是人的身体,还有受伤的万物。
守光者的光,从来不是束孤立的光。它是涟漪,是桥梁,是从归光谷出发,顺着善意流淌的暖,能到旱区,能到深海,能到所有需要它的地方。
夜深时,核心的光晕里浮现出周明的虚影。他站在床边,对着林夏笑,像在说“做得好”。林夏也笑了,轻轻闭上眼。
她知道,只要这张床还在,只要守光者的约定还在,这光就会一直流淌下去。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