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一章:雨打芭蕉,初见如惊鸿

暮春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苏晚卿撑着把油纸伞,站在苏州织造府的回廊下,看着雨丝斜斜地织入庭院深处。芭蕉叶被打得噼啪作响,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湿痕,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动身了。”贴身丫鬟青禾捧着件月白色的披风,轻声提醒。

苏晚卿点点头,接过披风拢在肩上。今天是吏部尚书沈知言外放归来,回苏州祭祖的日子。沈家和苏家是世交,她父亲早逝,母亲体弱,这些年多亏沈家照拂。按礼数,她该去沈府道贺。

马车在雨幕中缓缓前行,车窗外的景致模糊一片,苏晚卿却清晰地记起三年前的情景。那时沈知言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苏州的杏花树下给她讲京城的趣闻,说长安街的雪如何洁白,说金銮殿的琉璃瓦如何在阳光下生辉。他说:“晚卿,等我回来,带你去看真正的京城。”

那时的她,红着脸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沈府的门开着,门前车水马龙,显然来了不少贺客。苏晚卿刚下马车,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里院传来,那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却依旧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知言哥哥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随即,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迎了出来,亲昵地挽住了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的男子手臂。

苏晚卿的脚步顿住了。

男子转过身来,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宇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他便是沈知言。只是此刻,他的目光落在那黄衣少女身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这位是?”沈知言的目光终于转向苏晚卿,礼貌中带着一丝疏离的探究。

苏晚卿的心像被雨打湿的宣纸,瞬间皱成了一团。她强压下喉间的涩意,屈膝行礼:“苏晚卿,见过沈大人。”

“原来是晚卿妹妹。”沈知言恍然颔首,语气平淡,“多年不见,妹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那黄衣少女好奇地打量着苏晚卿,笑着说:“知言哥哥,这位就是你常说的苏世伯家的小姐吗?果然生得好看。我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柳如眉,你叫我如眉就好。”

常说的?苏晚卿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她从未听母亲说过,沈知言在京城时常提起她。

沈知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对柳如眉说:“如眉,你先带晚卿妹妹进去坐,我去应付一下外面的客人。”

柳如眉应了声,热情地拉着苏晚卿的手往里走。她的手心温暖而有力,苏晚卿却觉得那温度烫得自己有些发慌。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来到花厅。厅内早已坐满了人,谈笑风生,一派热闹景象。柳如眉将苏晚卿安置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又忙着去招呼其他人,留下苏晚卿一个人,对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有些不知所措。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冰凉。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清香袅袅,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头的寒意。

原来,三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他不再是那个会在杏花树下对她许诺的少年,而她,也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肆无忌惮仰望着他的小姑娘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言走了进来。他换下了锦袍,穿着一件素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官气,多了几分温润。他径直走到苏晚卿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添了些热水。

“这些年,家里还好吗?”他轻声问道,目光落在窗外的芭蕉上。

“多谢沈大人关心,一切安好。”苏晚卿低着头,声音有些干涩。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说:“当年我离京外放,未能及时送别世伯,心中一直愧疚。世伯的恩情,我沈知言没齿难忘。”

“沈大人言重了,家父若在,也定会为大人如今的成就感到欣慰。”

又是一阵沉默。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发出单调的声响。

柳如眉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过来,笑着说:“知言哥哥,晚卿妹妹,尝尝这个,是我特意让人做的杏仁酥,你们小时候都爱吃的。”

沈知言拿起一块,递给苏晚卿:“尝尝?还是当年的味道吗?”

苏晚卿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杏仁香,确实是她和沈知言小时候最爱吃的。只是此刻,那熟悉的味道,却怎么也尝不出当年的滋味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沈知言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像藏着一片海,让她看不真切。那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转向了柳如眉,笑着说:“还是如眉有心,记得我们爱吃这个。”

柳如眉娇羞地低下头:“只要知言哥哥喜欢就好。”

苏晚卿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沈大人,柳小姐,晚卿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

沈知言皱眉:“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不必了,许是路上受了些风寒,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苏晚卿强撑着笑意,“告辞。”

不等沈知言再说什么,她转身快步走出了花厅。青禾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沈府的大门,雨似乎更大了些。苏晚卿没有上车,而是撑着伞,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着。

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带来一阵阵凉意。她却浑不在意,只是觉得心里的委屈和失落,像这连绵的雨,怎么也停不下来。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这雨,落下了,就再也回不到天上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知言站在花厅的门口,望着她单薄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块未吃完的杏仁酥,早已凉透了。

柳如眉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问:“知言哥哥,你在看什么?”

沈知言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他将手中的杏仁酥放下,转身走回了厅内,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

第二章:杏花微雨,旧梦难重温

苏晚卿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总梦见小时候的场景。

那时她和沈知言都还小,沈府的杏花树下,他拿着一本诗集,一句一句地教她念。阳光透过花瓣洒下来,落在他年轻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晚卿,你看这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不好?”他转过头,笑得一脸灿烂。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偷偷记下了这句话。

“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嗯。”她红着脸,小声应着。

梦境破碎,苏晚卿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小姐,你醒了?”青禾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她醒了,惊喜地说,“太好了,你都睡了两天了,可把夫人急坏了。快,把药喝了。”

苏晚卿接过药碗,闻着那苦涩的味道,皱了皱眉,却还是一饮而尽。

“沈大人派人来问过好几次了,”青禾收拾着药碗,小声说,“还送来了不少补品。”

苏晚卿沉默不语,心里五味杂陈。

病好后,苏晚卿便很少出门。她怕再遇到沈知言,怕看到他和柳如眉在一起的画面,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份悸动。

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这天,母亲让她去城外的慈云寺上香,为家里祈福。苏晚卿推脱不过,只好带着青禾去了。

慈云寺建在半山腰,香火鼎盛。苏晚卿虔诚地拜过菩萨,正准备下山,却在寺门口遇到了沈知言和柳如眉。

他们也是来上香的。柳如眉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挽着沈知言的手臂,笑靥如花。

“晚卿妹妹,好巧啊。”柳如眉笑着打招呼。

苏晚卿点点头,目光有些闪躲。

沈知言看着她,关切地问:“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沈大人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沈知言顿了顿,说,“我们正要下山,一起吧?”

苏晚卿想拒绝,可看着沈知言真诚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雨后的石板路湿滑难行。柳如眉走得有些吃力,沈知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耐心十足。

苏晚卿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走到半山腰的一处平台,柳如眉提议休息一下。沈知言扶着她坐下,又转身对苏晚卿说:“晚卿妹妹,你也坐会儿吧。”

苏晚卿摇摇头:“我不累。”

沈知言也不勉强,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这是如眉特意准备的,你也尝尝。”他递过来一块桃花酥。

苏晚卿看着那块桃花酥,想起小时候,沈知言也经常给她带各种好吃的。那时的桃花酥,是他亲手做的,虽然样子有些丑,味道却很好。

她接过桃花酥,轻声道:“谢谢。”

柳如眉笑着说:“这桃花酥是我按照我娘的方子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妹妹的口味。知言哥哥说,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苏晚卿的心又是一沉。原来,他连她小时候喜欢吃什么都告诉了柳如眉。

她咬了一口桃花酥,味道确实不错,可她却觉得有些苦涩。

“很好吃。”她勉强笑了笑。

沈知言看着她,突然说:“晚卿,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经常来这里玩,你总爱爬到那棵大槐树上,不肯下来。”

苏晚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记得。”

“那时候你胆子可真大,”沈知言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我怎么劝你,你都不肯下来,最后还是我上去把你抱下来的。”

“是啊,”苏晚卿也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苍白,“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柳如眉好奇地问:“知言哥哥,你们小时候还有什么趣事啊?说来听听。”

沈知言便开始讲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柳如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

苏晚卿静静地听着,那些尘封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有欢笑,有打闹,有青涩的悸动,也有纯真的约定。

只是,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下山。快到山脚的时候,苏晚卿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扶住。

苏晚卿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对上了沈知言担忧的目光。

“小心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晚卿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也有些发烫。她连忙站稳,抽回自己的胳膊,小声道:“谢谢沈大人。”

沈知言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柳如眉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晚卿妹妹,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如眉姐姐关心。”

到了山脚,沈知言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沈大人,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苏晚卿连忙拒绝。

“这附近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们吧。”沈知言坚持道。

苏晚卿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了。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柳如眉靠在沈知言的肩上,闭目养神。苏晚卿坐在对面,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乱乱的。

她能感觉到,沈知言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她不敢回应,只能假装没有察觉。

到了苏府门口,苏晚卿连忙下了车:“多谢沈大人相送,告辞。”

“晚卿妹妹,”沈知言突然开口叫住她,“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去看看当年我们一起种的那棵杏树。”

苏晚卿愣住了。那棵杏树,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在沈府的后院种的,如今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马车内的柳如眉。

柳如眉笑着说:“晚卿妹妹,去吧。知言哥哥一直很怀念那棵杏树呢。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去了。”

苏晚卿看了看沈知言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第三章:故地重游,心事藏不住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苏晚卿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简单地梳妆了一下,便带着青禾去了沈府。

沈知言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温文尔雅。

“来了。”他笑着说。

“嗯。”苏晚卿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进沈府的后院。后院的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一些花草树木,更显生机盎然。

那棵杏树就种在院子的角落里,树干粗壮,枝叶繁茂。虽然已经过了杏花盛开的季节,但看着它,苏晚卿还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你看,它长得多好。”沈知言走到杏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苏晚卿也走到杏树下,抬头望着茂密的枝叶,“还记得我们种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棵小树苗。”

“记得,”沈知言转过头,看着她,“你当时还说,要和它一起长大。”

苏晚卿的脸颊微微泛红,没有说话。

两人在杏树下站了一会儿,沈知言突然说:“晚卿,当年我离开苏州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生气?”

苏晚卿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是去京城求学,是为了你的前程。”

“可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好好跟你道别。”沈知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那时候,我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可没想到,一去就是三年。”

“都过去了。”苏晚卿轻声说。

“是啊,都过去了。”沈知言叹了口气,“可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看向沈知言。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大人,你……”

沈知言打断了她的话:“晚卿,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苏晚卿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低下头,小声说:“不记得了。”

“我记得。”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苏晚卿的耳朵里,“我说,等我长大了,就娶你。”

苏晚卿的身体一僵,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知言。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而坚定:“晚卿,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少爷,柳小姐来了。”

沈知言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苏晚卿也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沈知言的距离。

柳如眉很快就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裙,手里拿着一个风筝,笑着说:“知言哥哥,晚卿妹妹,我来给你们送风筝了。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放风筝吧。”

沈知言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如眉,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

“是啊,”柳如眉笑着说,“可是我想着天气这么好,放风筝一定很有趣,就推掉了。怎么,不欢迎我吗?”

沈知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

柳如眉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热情地拉着苏晚卿的手:“晚卿妹妹,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苏晚卿看了看沈知言,又看了看柳如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三人来到沈府的前院,柳如眉拿出风筝,是一只漂亮的蝴蝶风筝。沈知言接过风筝,熟练地放飞起来。

风筝越飞越高,在空中翩翩起舞。柳如眉拍着手,笑得开心。苏晚卿站在一旁,看着那只风筝,心里却有些失落。

蝴蝶风筝在风里打着旋,柳如眉追着风筝跑,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尘。沈知言握着线轴,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苏晚卿——她站在廊下的阴影里,浅蓝色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像株怯生生的兰草,望着天空出神。

“晚卿妹妹,快来帮忙呀!”柳如眉回头喊她,声音脆得像风铃。

苏晚卿回过神,刚要迈步,沈知言却忽然松了手。风筝线“嗖”地窜出去,蝴蝶风筝摇摇晃晃往远处飘,最终栽进了不远处的荷花池。

“哎呀!”柳如眉跺着脚,“知言哥哥,你怎么放脱手了?”

沈知言淡淡道:“线轴有点松。”他转头看向苏晚卿,“我去捞风筝,你陪如眉坐会儿。”

苏晚卿没应声,看着他走向荷花池的背影。他卷起袖子,弯腰在池水里摸索,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上,镀了层金边。柳如眉凑到苏晚卿身边,忽然轻声说:“晚卿妹妹,你是不是喜欢知言哥哥?”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人攥住了。她慌忙别过脸:“如眉姐姐说笑了,我与沈大人只是世交。”

“是吗?”柳如眉眨眨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可我总觉得,知言哥哥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不过你放心,我娘已经跟沈伯母提了亲,过些日子,我就要做沈家的少夫人了。”

这句话像块冰,“咚”地砸进苏晚卿心里,冻得她指尖发麻。她望着池边的沈知言,他刚好捞起风筝,正转身往回走,水珠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痕。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那要恭喜如眉姐姐了。”苏晚卿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沈知言走回来,手里的风筝滴着水,蝴蝶翅膀塌了半边。“坏了,”他说,“下次再买个新的。”

柳如眉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本来就是玩的。对了知言哥哥,我娘说,这周末请你去家里吃饭,顺便商量我们的婚事。”

沈知言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点头:“好。”

苏晚卿猛地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阳光下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抓起青禾的手:“青禾,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沈知言皱眉,“不再坐会儿?”

“不了,”苏晚卿的声音有些发颤,“母亲还在等我。”

她几乎是逃着离开沈府的。马车驶离时,她掀开帘子往后看,见沈知言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只湿淋淋的风筝,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方向。

回到苏府,苏晚卿把自己关在房里。青禾端来的莲子羹凉透了,她也没动。窗外的芭蕉叶又被风吹得作响,像在重复那句“要做沈家少夫人了”。

她从妆匣里翻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半块玉佩。那是小时候沈知言送她的,说是他娘给的“定情物”,当时两人还拉钩,说要等他回来就把玉佩拼完整。如今看来,倒像是个笑话。

“小姐,沈大人派人送东西来了。”青禾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木盒。

苏晚卿没回头:“扔了吧。”

“可里面好像是……”青禾打开盒子,惊呼一声,“是那半块玉佩!”

苏晚卿猛地转身。木盒里,果然躺着半块玉佩,和她手里的刚好能对上。玉佩下压着张纸条,是沈知言的字迹:“周末午后,慈云寺后山,我等你。”

她的心跳又乱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应下柳家的婚事,一边又来寻她?

周末很快就到了。苏晚卿犹豫了一上午,最终还是换上素色衣裙,独自去了慈云寺。

后山的竹林很静,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她沿着石板路往上走,远远看见沈知言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就是小时候她总爱爬上去的那棵。

“你来了。”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个布包。

“沈大人找我,有什么事?”苏晚卿站在几步外,刻意拉开距离。

沈知言打开布包,里面是件杏色的披风,绣着几枝杏花,针脚有些歪歪扭扭。“这是我在外地时绣的,”他说,“想着你怕冷,本想回来给你,却一直没机会。”

苏晚卿看着那件披风,眼眶忽然有些热。她记得小时候说过,最喜欢杏花,他竟还记得。

“沈大人不必如此,”她别过脸,“您与柳小姐的婚事将近,还是避嫌为好。”

“我不会娶她。”沈知言忽然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我母亲的意思,我从未答应。”

苏晚卿愣住了:“可柳小姐说……”

“她说的,不算数。”沈知言走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晚卿,三年前我离开苏州,不是不想道别,是被我母亲锁在家里。她早就属意柳家,怕我跟你道别,坏了她的打算。”

他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我在外地写的,一共三十七封,都被我母亲扣下了。直到前几天,我才从她房里找出来。”

苏晚卿接过信,指尖抚过泛黄的信封。上面的寄信地址换了好几个,每一封都写着“苏州苏府 苏晚卿亲启”。

“我在信里说,等我回来,就求娶你。”沈知言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欠你太多解释,可我……”

“知言哥哥!”柳如眉的声音突然从竹林外传来,带着哭腔,“你果然在这里!”

两人同时回头。柳如眉站在竹林口,脸色苍白,手里捏着张纸条,正是沈知言写的那张。“我去你房里找你,看见这张纸条……”她看向苏晚卿,眼神里满是怨怼,“苏晚卿,你好不要脸!明知我要嫁给他,还来勾引他!”

“如眉,你别说胡话!”沈知言皱眉。

“我胡说?”柳如眉哭着喊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跟她约在这里?你说啊!”

苏晚卿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很累。她把信塞回沈知言手里,转身就走。

“晚卿!”沈知言想追,却被柳如眉死死拉住。

“你不准去!”柳如眉抱着他的胳膊,“沈知言,你要是敢走,我就去告诉你母亲,说她勾引你!我还要去苏府闹,让她在苏州待不下去!”

沈知言的脸色沉了下来:“柳如眉,你敢!”

苏晚卿没有回头。竹林里的争吵声越来越远,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像那天落在沈府的雨。

回到家,母亲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她怎么了。苏晚卿摇摇头,没敢说。她知道,苏家如今全靠沈家照拂,若是真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夜里,苏晚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沈知言在槐树下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扣下的信,心里像被猫爪挠着。可柳如眉的话又像根刺,扎得她生疼。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晚卿。”是沈知言的声音。

苏晚卿披衣下床,推开窗。沈知言站在窗外,头发有些乱,眼底带着红血丝。“我跟她讲清楚了。”他说,“我不会娶她,谁也逼不了我。”

“沈大人,”苏晚卿看着他,“我们……还是算了吧。”

沈知言急了:“为什么?就因为她的话?”

“不是。”苏晚卿的声音很轻,“我累了。这些年,我等过,盼过,可现在……我怕了。我怕最后还是一场空,怕连累我娘。”

“不会的。”沈知言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晚卿,再信我一次,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晚卿看着他,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恳切。她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沈知言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等我。”他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苏晚卿关了窗,靠在窗边,手抚上胸口。那里,心跳得又快又急,像要跳出胸腔。她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走,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窗外的芭蕉叶,在月光下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她加油。

第四章:风波骤起,心意终难掩

沈知言果然开始着手退婚。沈夫人气得摔了茶盏,指着他的鼻子骂:“柳家与咱们门当户对,如眉那孩子知书达理,你放着好好的婚事不要,偏要惦记那个无权无势的苏家丫头?你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

“娘,”沈知言站得笔直,“晚卿不是无权无势的丫头,她是我沈知言放在心尖上的人。当年若不是您扣下我的信,我与她早有定论。”

“你还敢提那些信!”沈夫人捂着心口,“我若不扣下,你当真要娶她?苏家就剩孤儿寡母,能给你仕途带来半分助力吗?如眉的父亲是吏部侍郎,有柳家帮衬,你的路才能走得更顺!”

“儿子的前程,儿子自己挣,不劳母亲费心。”沈知言语气坚决,“这婚,我退定了。”

母子俩闹得不可开交,消息很快传到了柳家。柳侍郎脸色铁青,当即派人去沈府质问,两家的关系瞬间降到冰点。苏州城里也起了流言,说沈大人为了个破落人家的小姐,要悔婚柳家,一时间,苏晚卿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小姐,外面都在说您坏话呢。”青禾气鼓鼓地回来,手里还攥着张被人丢弃的废纸,上面画着个丑化的女子,旁边写着“攀附权贵”。

苏晚卿正在绣帕子,闻言手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颗血珠。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轻声道:“随他们说吧。”

话虽如此,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站在窗前,望着沈府的方向,不知道他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压力。

没过几日,沈知言来了。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睡好,却依旧挺直着脊背,见了苏晚卿,先递过一个食盒:“给你带了杏仁酥,还是当年那家铺子的。”

苏晚卿接过食盒,指尖触到他的手,冰凉。“你……”

“别担心,”沈知言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柳家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娘那边,我再慢慢劝。”

“其实……”苏晚卿咬了咬唇,“若是太难,就算了吧。我不想你因为我,与家里闹翻。”

“傻瓜。”沈知言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当年我没能护着你,让你等了这么久,已经很愧疚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的指尖带着暖意,苏晚卿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如鼓。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

就在这时,苏夫人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知言,你跟我来一下。”

沈知言跟着苏夫人进了内室。苏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眼神复杂:“知言,我知道你对晚卿有心,可你也该知道,我们苏家现在的情况,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反而会拖累你。”

“伯母,”沈知言诚恳地说,“我娶晚卿,不是为了她能给我什么,是因为我爱她。无论苏家是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可外面的流言蜚语,你让晚卿怎么承受?”苏夫人眼圈泛红,“她一个姑娘家,名声最重要。若是最后你们成不了,她以后可怎么办?”

“伯母放心,”沈知言郑重承诺,“我沈知言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晚卿。若我食言,甘受天打雷劈。”

苏夫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前路艰难,你们要想清楚。”

沈知言感激地鞠了一躬:“多谢伯母成全。”

从内室出来,沈知言走到苏晚卿身边,笑着说:“搞定了。”

苏晚卿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着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知言一边忙着退婚的事,一边应付着外面的流言。他很少再来看苏晚卿,却每天都会派人送来一封信,告诉她他的近况,让她安心。

苏晚卿把那些信小心翼翼地收在锦盒里,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读一遍。信里的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满是对她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盼,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这天,苏晚卿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青禾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柳小姐带着人来了!”

苏晚卿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柳如眉就带着几个丫鬟冲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脸上带着怒气,指着苏晚卿骂道:“苏晚卿,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引知言哥哥,破坏我的婚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说着,她就示意丫鬟动手。

“住手!”苏晚卿站起身,虽然心里害怕,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柳小姐,凡事讲个道理。我与沈大人清清白白,是他自己要退婚,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柳如眉冷笑,“若不是你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他怎么会突然要退婚?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能嫁给知言哥哥,故意从中作梗!”

“我没有。”苏晚卿据理力争。

“还敢狡辩!”柳如眉气急败坏,亲自上前,伸手就要打苏晚卿。

苏晚卿闭上眼,以为躲不过去了,可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她睁开眼,只见沈知言挡在了她面前,抓住了柳如眉的手腕。

“柳如眉,你闹够了没有!”沈知言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满是怒火。

柳如眉看到沈知言,先是一愣,随即委屈地哭了起来:“知言哥哥,你看看她,她欺负我!”

“谁欺负谁,你心里清楚。”沈知言甩开她的手,将苏晚卿护在身后,“晚卿是我要护着的人,你若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休怪我不客气!”

柳如眉看着沈知言护着苏晚卿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妒,哭着喊道:“沈知言,你为了她,竟然要对我不客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沈知言毫不犹豫地说,“晚卿善良、懂事、坚韧,而你,只会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

柳如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再也无地自容,捂着脸哭着跑了。

看着柳如眉的背影,苏晚卿心里五味杂陈。她拉了拉沈知言的衣角:“你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

“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沈知言转过身,看着她,眼里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关切,“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苏晚卿摇摇头:“我没事。”

“以后她要是再敢来,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她。”沈知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晚卿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沈知言牵着苏晚卿的手,坐在石凳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晚卿,”沈知言轻声说,“等退了婚,我就娶你。”

苏晚卿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泛起红晕,轻轻点了点头:“好。”

“到时候,我们就住在沈府的后院,那里有你喜欢的杏花树。”沈知言描绘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会每天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赏花作画,再也不分开。”

苏晚卿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知道,前路或许还有很多艰难险阻,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夜色渐浓,沈知言送苏晚卿回房。在门口,他突然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苏晚卿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看着沈知言,眼里闪着泪光,却笑着说:“晚安。”

“晚安。”沈知言也笑着说,转身离开了。

苏晚卿站在门口,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知道,她的春天,终于来了。

第五章:尘埃落定,执手共余生

柳如眉被沈知言当众斥责后,羞愤交加,回府便大病一场。柳侍郎心疼女儿,又气沈知言不给面子,索性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两家从此断了往来。沈夫人虽仍有不满,但木已成舟,也只能作罢。

苏州城里的流言渐渐平息,人们见沈知言态度坚决,又听闻柳家主动退婚,便知其中必有隐情,渐渐不再议论。

沈知言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就去了苏府。他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支凤钗,钗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杏花,镶嵌着细小的珍珠。

“晚卿,”他把凤钗递给苏晚卿,“这是我特意让人打的,你看看喜欢吗?”

苏晚卿接过凤钗,指尖轻轻抚过杏花的纹路,眼眶有些湿润:“喜欢。”

“喜欢就好。”沈知言笑着说,“等过些日子,我就请媒人去你家提亲。”

苏晚卿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好。”

提亲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晴朗的午后。沈知言请了苏州城里最有名的媒人,备了丰厚的聘礼,风风光光地来到苏府。苏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眶泛红,拉着沈知言的手说:“知言,晚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伯母放心,我定会用一生去呵护她。”沈知言郑重承诺。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苏晚卿开始忙着准备嫁妆,沈知言也时常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挑选布料、看家具,日子过得甜蜜而温馨。

沈府的后院,那棵杏花树开满了粉色的花朵,像一片云霞。沈知言和苏晚卿坐在树下,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趣事,笑声洒满了整个庭院。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爱爬这棵树,结果摔了下来,哭了好半天。”沈知言笑着说。

苏晚卿的脸颊微微泛红:“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可我觉得那时候的你,很可爱。”沈知言看着她,眼神温柔,“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苏晚卿的心里暖暖的,靠在他的肩上:“我也是。”

婚期很快就到了。苏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苏晚卿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由母亲为她插上那支杏花凤钗。

“晚卿,你真漂亮。”苏夫人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欣慰和不舍。

苏晚卿的眼眶有些湿润:“娘,我会经常回来来看你的。”

“好,好。”苏夫人点点头,擦了擦眼泪。

吉时一到,沈知言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苏府。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英姿飒爽,看到苏晚卿的那一刻,眼里闪过惊艳和欣喜。

苏晚卿被扶上花轿,在锣鼓声中,驶向沈府。

沈府更是热闹非凡,宾客盈门。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一切都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沈知言走进洞房,看着坐在床边的苏晚卿,她盖着红色的盖头,身姿窈窕。他走上前,轻轻掀开盖头。

苏晚卿抬起头,看着沈知言,眼里闪着泪光,却笑着说:“知言。”

“晚卿。”沈知言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嗯。”苏晚卿点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杏花凤钗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仿佛在见证着这对新人的幸福。

婚后的生活,甜蜜而温馨。沈知言对苏晚卿呵护备至,体贴入微。他会陪她一起赏花作画,会为她洗手作羹汤,会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苏晚卿也把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公婆,善待下人。她的善良和懂事,赢得了沈府上下的喜爱。沈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转,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年后,苏晚卿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沈知言欣喜若狂,为儿子取名沈念卿,意为思念晚卿。

沈念卿渐渐长大,活泼可爱,像极了沈知言小时候。他也喜欢爬那棵杏花树,沈知言和苏晚卿就站在树下,看着他,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又是一个暮春,杏花盛开。沈知言和苏晚卿带着沈念卿坐在杏花树下,看着满树的繁花。

“爹,娘,你们看,这朵杏花好漂亮。”沈念卿摘下一朵杏花,递到苏晚卿手里。

苏晚卿接过杏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清香扑鼻。她看着沈知言,眼里满是爱意:“知言,谢谢你。”

沈知言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傻瓜,谢我什么。能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苏晚卿靠在他的肩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而温馨,有他,有孩子,有这满树的杏花,足矣。

风吹过,杏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粉色的雨。沈知言、苏晚卿和沈念卿的笑声,在庭院里久久回荡,与杏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或许就是爱情最美的模样,历经风雨,终得圆满,然后在岁月的长河里,相互扶持,相伴一生。

第六章:岁月温软,杏花满庭芳

沈念卿五岁那年,沈知言被调回京城任职。临行前,苏晚卿站在杏花树下,看着沈知言指挥下人收拾行李,眼眶微微发热。

“舍不得?”沈知言走过来,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等在京城安顿好,我就派人来接你和念卿,还有母亲。”

苏晚卿点点头,指尖摩挲着袖口的杏花刺绣——那是她特意绣的,想着到了京城,看到这花纹就像看到了苏州的家。“只是这棵杏树……”

“等我们回来探亲,它还会开得这样好。”沈知言握住她的手,“再说,京城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打理了,也种了几棵杏树,来年就能开花。”

沈念卿抱着沈知言的腿,仰着小脸问:“爹,京城有糖葫芦吗?比苏州的甜吗?”

沈知言被儿子逗笑,弯腰抱起他:“有,比苏州的甜三倍。”

一家三口坐上去京城的马车时,苏州的晨雾还没散。苏晚卿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沈府的飞檐,那里还挂着去年的杏花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京城的沈府比苏州的大,院子里的杏树刚栽下不久,枝桠还细瘦,却已冒出几个小小的花苞。沈知言公务虽忙,却总抽出时间陪苏晚卿散步,指着远处的宫墙说:“等过些日子不忙了,带你去逛琉璃厂,那里有最好的胭脂和绣线。”

苏晚卿笑着应下,心里却更惦记后院的杏树。她每天亲自浇水,看着花苞一点点鼓起来,像看着一个个藏满期待的秘密。

入春后,京城下了场小雨,苏晚卿夜里听见雨声,竟有些失眠。她想起苏州的雨,想起沈府的芭蕉,想起那年在沈府回廊下初见沈知言的情景,恍惚间,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在想什么?”沈知言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是不是认床?”

“不是。”苏晚卿转过身,窝在他怀里,“就是觉得,好像做了场很长的梦。”

“梦是真的。”沈知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看,我们现在在一起,念卿在隔壁睡得正香,这都是真的。”

第二日清晨,苏晚卿推开窗,竟见院中的杏树开花了。粉白的花瓣沾着雨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苏州沈府的那棵。她惊喜地叫沈知言来看,沈知言从公文里抬起头,笑着说:“我说过,它会开的。”

沈念卿也跑了过来,踮着脚想摘花,被沈知言拉住:“花要留给娘看。”

苏晚卿看着父子俩,心里暖暖的。原来幸福从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这样细碎的瞬间——他记得她喜欢杏花,他会护着她珍视的东西,他把她的喜好,都刻进了日子里。

沈知言在京城的仕途很顺,却从不纳妾。同僚有时打趣他“惧内”,他只笑笑:“我夫人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得好好疼着。”这话传到苏晚卿耳里,她总会红了脸,却忍不住偷偷抿嘴笑。

有一年冬天,苏晚卿染了风寒,咳嗽不止。沈知言推掉了所有应酬,守在床边给她煎药。药气袅袅中,他握着她的手说:“当年在慈云寺后山,你说怕一场空,其实我也怕。怕你不肯等我,怕娘执意反对,怕我们终究错过了。”

苏晚卿咳着摇摇头:“可我们没错过。”

“是,没错过。”沈知言替她掖了掖被角,“所以老天罚我,得守着你一辈子,才算赎罪。”

苏晚卿的病渐渐好起来时,沈念卿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雪人手里插着枝干枯的杏花枝——那是他从去年的落花里捡来,小心收着的。“娘,等春天来了,杏花就又开了。”

苏晚卿看着儿子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盼着杏花盛开。原来有些期盼,真的会一代一代传下去。

日子一年年过去,沈念卿长成了挺拔的少年,考取了功名,娶了个温柔的妻子,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女。小孙女刚会说话,就被沈知言抱在怀里,指着院中的杏树教她:“这是你奶奶最喜欢的花。”

那年春天,沈知言带着苏晚卿回了趟苏州。沈府的老杏树依旧枝繁叶茂,粉色的花堆得像云。沈知言牵着苏晚卿的手,慢慢走在花树下,花瓣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雪。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就在这棵树下。”沈知言笑着说。

“那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吗?”苏晚卿挑眉。

“半块玉佩。”沈知言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是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边角已被磨得温润,“我一直带着。”

苏晚卿也从袖中拿出个锦囊,里面是当年他送的那件杏色披风,针脚虽歪,却依旧完好。“我也一直收着。”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的温柔,比满树的杏花还要浓。

夕阳西下,沈念卿带着妻儿也来了。小孙女追着蝴蝶跑,笑声惊起了几只飞鸟。沈知言站在花树下,看着眼前的一家老小,轻声对苏晚卿说:“你看,当年说要带你看京城,如今不仅看了,还在这里安了家。说要陪你看日出日落,这一看,就是一辈子。”

苏晚卿靠在他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又看了看满树的杏花。风过时,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衣襟上,落在青石板上,落在小孙女的发辫上。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打芭蕉的午后,她站在沈府的回廊下,看着他和柳如眉并肩而立,心里满是失落。那时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样牵着手,看着杏花一年年盛开,看着岁月慢慢变老。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经得起平淡的流年。是他穿过风雨,坚定地走向她;是她耐住等待,温柔地回应他;是他们一起,把当年那句“执子之手”,过成了细水长流的“与子偕老”。

暮色渐浓,沈知言牵着苏晚卿往回走。杏花的香气缠绕在他们身边,像一首唱了一辈子的歌,温柔,绵长,余韵悠长。

第七章:鬓边霜色,花下旧时光

沈知言六十岁那年,告老还乡。车马驶进苏州城时,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满城的粉白如云似霞,恍惚间,竟与他年少时记忆里的光景重合。

沈府的老杏树依旧繁茂,枝桠几乎要探进窗棂。苏晚卿推开后院的门,看着树下摇着蒲扇的沈知言,他鬓角已染霜色,眼角的皱纹里却盛着笑意,像藏着一辈子的暖阳。

“回来了?”他抬头看她,招手让她过去,“刚摘的新茶,尝尝。”

茶盏里的碧螺春舒展着,清香漫出来。苏晚卿挨着他坐下,看他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那双手曾握过笔、执过线、为她挡过风雨,如今虽添了斑痕,却依旧温暖。

“念卿来信说,京城的杏树也开花了。”苏晚卿轻声道,“小孙女缠着要学绣杏花,说要绣给我们寄来。”

沈知言笑了:“随她折腾。当年你初学绣花,针扎得满手是洞,不也硬要给我绣个荷包?”

苏晚卿拍了他一下,脸颊微红:“哪有那么夸张。”嘴上反驳着,心里却泛起暖意。那些青涩的时光,像泡在茶里的叶,轻轻一漾,就是满室的香。

暮春的雨又落了,淅淅沥沥打在芭蕉叶上。沈知言起身去关窗,苏晚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脊背不如从前挺拔了,脚步也慢了些。她想起那年在慈云寺后山,他捞风筝时利落的身手,眼眶微微发热。

“想什么呢?”沈知言回头,手里拿着件厚披风,给她披上,“年纪大了,可不能再着凉。”

“在想,”苏晚卿握住他的手,“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沈知言低头数着她的指尖,“只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着鹅黄的小袄,蹲在杏树下捡花瓣,像只小蝴蝶。”

“那时候你才多大?就会说这些哄人的话。”

“是真的。”他认真道,“从那时候起,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雨停后,两人常坐在杏树下翻旧物。沈知言找出当年那三十七封信,纸张早已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他一封封读给她听,读到“见杏花如见卿”时,苏晚卿的眼泪掉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还哭。”沈知言替她擦泪,指尖带着茶的温度,“当年扣信的事,我娘后来总跟我念叨,说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苏晚卿摇摇头,“她后来待我很好,我记着呢。”

他们也会说起柳如眉。听说她后来嫁了个江南富商,日子过得平淡安稳,前些年还托人送过一盒杏仁酥,说是记着当年的情分。

“人这一辈子,兜兜转转,能安稳就好。”沈知言感慨道,“当年若不是她闹那么一场,或许我还没那么快下定决心。”

苏晚卿笑了:“所以还要谢她?”

“该谢的是缘分。”沈知言握紧她的手,“缘分让我们绕了那么多弯,还是走到了一起。”

入秋时,沈知言生了场病,虽不重,却总爱犯困。苏晚卿守在床边,给他读小孙女寄来的信,信里画着歪歪扭扭的杏花,旁边写着“爷爷奶奶要好好的”。

“你看这孩子,字写得比你当年还丑。”沈知言笑着咳嗽两声。

“不许说我孙女坏话。”苏晚卿嗔怪道,却把信凑得更近了些。

病好后,沈知言总爱拉着她去逛苏州城。他们走在青石板路上,看沿街的铺子换了新颜,听孩童唱着陌生的歌谣,却在路过当年那家杏仁酥铺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还想吃吗?”沈知言问。

苏晚卿点点头。

铺子的老板换了年轻人,却依旧认得他们,笑着打包:“沈老爷沈夫人,还是要当年的口味?”

“对,多放些杏仁。”

拿着温热的杏仁酥,两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落在他们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金。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在沈府吃杏仁酥,掉了一地渣。”沈知言笑着说。

“那是你突然跟我说话,吓了我一跳。”苏晚卿反驳,却忍不住弯了眼。

河水静静流着,载着落叶往远处去,像载着他们走过的岁月。那些争吵、等待、委屈,早已被时光磨成了细沙,剩下的,是化不开的温情。

冬天来得猝不及防,一场大雪覆盖了苏州城。沈知言和苏晚卿坐在窗边,看雪花落在杏树枝上,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明年春天,它还会开吧?”苏晚卿轻声问。

“会的。”沈知言握住她的手,“它比我们坚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苏晚卿抬头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眼神里有不舍,却很平静。她知道,他们都在等一个约定——等到来年杏花再开时,或许会有一个人,先去赴另一场约。

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那些刻在岁月里的痕迹——半块玉佩、三十七封信、一件歪针的披风、满树的杏花,还有他掌心的温度,都会陪着她,像从未离开过。

雪停时,沈知言睡着了。他靠在苏晚卿肩上,嘴角带着笑意,仿佛只是做了个关于杏花的梦。苏晚卿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像无数个寻常的午后,轻声哼起他教她的那首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窗外的雪,落在杏树上,静得像一场永恒的温柔。

第二年春天,杏树果然开花了。苏晚卿坐在花树下,看着花瓣簌簌落下,手里握着那半块拼合的玉佩。沈念卿带着妻儿回来,小孙女趴在她膝头,指着花瓣问:“奶奶,爷爷去哪了?”

苏晚卿笑着指向满树繁花:“他在花里呢。你看,风一吹,他就来看我们了。”

风吹过,杏花纷纷扬扬,落在她们的发间、衣襟上,像一个温柔的拥抱。苏晚卿闭上眼睛,仿佛又听见他的声音,在花影里轻轻说:“晚卿,等我。”

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等太久。因为爱从不是离别,而是像这年年盛开的杏花,藏在时光里,落在岁月中,生生不息,岁岁年年。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电竞男神不好惹纵情死后睁眼重回婚前,踹渣男嫁军官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倾世华歌:千古白衣卿全新的穿越到洪荒大陆未开的时候前妻的春天1852铁血中华四合院之我总能置身事外神游悲郁地崩坏:身在特摄的逐火之旅旺财命订九命猫妖盛世帝女王爷太妖孽:腹黑世子妃隐秘偷欢和顶流亲弟上种田综艺后我爆红了东北那边的怪谈惹不起,国家霸霸都要抱紧她大腿异界之不灭战神人在斩神,身患绝症签到原神七神火烧的燎原星光的新书算命直播抓鬼穿成大佬姐姐的妹妹后放飞自我了四合院:身在民间,心向红星我错了姐姐,再打哭给你看穿越虫族之奇遇我曾爱过你,但不做男主白月光,我做反派掌中雀女将军的病娇公主夫人【魔道同人】我在夷陵养阿婴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云中月之残月孤灯霍格沃茨的冒牌巫师枯萎的碎冰蓝横行港诡,从掠夺僵尸开始牵着我的你劫与解重生女帝之天尊掌中三寸金莲开局举报继父,病弱女配下乡被宠秦云萧淑妃四合院:阎家老二是个挂比游走诸天,全靠暗黑技能多!亿万婚约:她的财富帝国神临九天:斩邪上了大学你们异能者就不用考试了参演无限副本后,我成了顶流戮魔道大佬带着异能空间在七零霸道虐渣人在星铁,但是p社活阎王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
皮皮读书搜藏榜:道瞳觉醒:从杂役到万界主宰谁家炉鼎师尊被孽徒抱在怀里亲啊武影逆霄开局公司破产,在娱乐圈咸鱼翻身山海探秘之陌途棹渡纤尘山大杂院:人间烟火气小师祖真不浪,她只是想搞钱一剑,破长空你出轨我重生,做你女儿给你送终!从四合院开始的整人专家穿书后,抢了女主万人迷的属性被雷劈后:我在地球忙着种田穿成养猪女,兽医她乐了小家族的崛起从弃婴到总裁八零军婚:阵亡的糙汉丈夫回来了给你一颗奶糖,很甜哒!原神:我给散兵讲童话影视快穿之宿主她不按套路出牌魔法之勋章穿越女尊,成为美男收割机原神:始源律者的光辉照耀提瓦特中奖一亿后我依旧选择做社畜农女有财被造谣后,丑妃闪婚病弱摄政王平安修行记荒年全国躲旱尸,我有空间我不虚美艳大师姐,和平修仙界困惑人生名剑美人[综武侠]仙界崩坏,落魄神仙下岗再就业妃常不乖:王爷别过来快穿囤货:利已的我杀疯了犯罪直觉:神探少女全职法师炸裂高手【观影体】森鸥外没有出现过超级农场系统死后:偏执王爷他为我殉葬了最强狂婿叶凡秋沐橙臣与陛下平淡如水蓄意撩惹:京圈二爷低头诱宠安老师!你的病弱前男友洗白啦盗墓:她来自古武世界荒野直播:小糊咖被毛绒绒包围了逆水沉舟寻晴记各天涯铁马飞桥新书无敌邪神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惊悚游戏:花火她疯的得很专业宿主是京圈太子爷大清HR:我在四爷府搞KPI陈巧儿与花七姑的爱情重生之我妻子是八十年代的神医四合院:我老婆是刘天仙火影:宇智波家的黑科技!原神:万法仙尊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月榭闻秘,侯府择缘流珠不想宫斗,但宫斗想杀她杀疯!外放21年的长公主回朝了魂穿眉庄姐独美修仙逍遥我的视频让蓝染怀疑人生翡翠森林的小动物们四合院:我是老太太认的干孙穿越甄嬛传:我是团宠小公主陛下,你家太监是姑娘霍格沃兹:开局奖励完美级默默然我的功法黑帝天蓬四合院:娄晓娥救我一命现代中医断诡录阴司契,人间路原神:我芙宁娜,于万水之上谢幕快穿:我成了反派的心肝宠重生后每天被迫掉马人类修炼论只为与你,向羽重生嫡女:医武炸翻渣男贱妹星游记:一个木盒闯江湖九叔:我让你修道你非练武道荒古帝开局连线警花,她背后有只鬼!从高中生到死神火影:宇智波狂笑四杰,摸尸变强红尘旅途白事一条龙,包阴间的昭镜司女官:案案必破昊天纪年宝可梦世界,晨曦初光的照耀女友是UG首席,天天分析我战力杀手穿兽世,生崽就升级社畜穿越后靠摆烂成修仙大佬焚天冰霜浪浪人生红尘客修仙,我害怕邓氏双标惊!废物千金是满级大佬换皮后,阿妹替我风光大嫁医手遮天:废柴庶女逆袭成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