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把酒坛放在餐桌上，正要转身去厨房看看红烧肉炖得怎么样，门铃响了。
她赶紧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董大叔，手里提着个塑料饭盒，里面装着一碟腌萝卜和一小碗炸花生米。
“您老来就算了，还带东西！”秦雨笑着侧身让董大叔进屋，“我还怕您不肯来呢。”
董大叔摆摆手：“本来不想来的，你们年轻人热闹，我一个老头子掺和啥。可这不，带点小菜过来，也算是凑个份子。”
话音刚落，薛明就从客厅冲过来接过饭盒：“董叔您太客气了！我们正愁菜不够下酒呢！”
薛文已经把新碗筷摆好，还特意在董大叔座位前放了个厚实的坐垫。薛齐没说话，但端来一条热毛巾递给董大叔：“外面冷，擦擦手。”
董大叔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哎哟，你们这几个孩子……真是有心了。”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其实只有四把椅子，董大叔坐的是加出来的折叠凳，但他脸上一点不觉得拘束，反而越看这屋子越欢喜。
酒坛被重新打开，琥珀色的液体倒进玻璃杯里，冒着细小的气泡。董大叔举杯站起来，声音有点哑：“第一杯，敬你们四个。我活了六十多年，见过太多悲欢离合，难得看见一家子齐整、和和气气的。你们能走到一块儿，是福分。”
秦雨眼眶一热，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第二杯她自己倒上，又干了。第三杯还没喝完，脸颊已经开始泛红。
薛文轻轻碰了下秦雨的手臂：“少喝点。”
“不行！”薛明拍桌子，“今天必须喝到位！咱家终于有店了！谁不喝谁就是外人！”
秦雨咧嘴一笑，把第三杯也灌了下去，嘴里嘟囔着：“谁……谁说我不能喝？我还能再来三杯……”
秦雨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酒壶，结果脚下一滑，椅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差点摔地上。
薛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雨胳膊将她拉回来。秦雨头顺势靠在薛齐的肩上，脑袋歪了歪，笑嘻嘻地说：“我没醉……真没醉……就是头有点晕……”
“够了。”薛齐低声说，语气不容反驳。薛齐一手扶着秦雨腰，一手去抢秦雨手上的酒杯，“不能再喝了。”
“我还没敬董叔呢……”秦雨挣扎着想抬手，结果手臂软绵绵地垂下来，整个人往薛齐怀里倒。
薛齐不再犹豫，一手托住她腿弯，一手环住背，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秦雨哼了一声，把脸埋在薛齐胸口，嘀咕了一句听不清的话，然后彻底安静了。
屋里一下子静了几秒。
薛明小声问：“老婆没事吧？”
“睡着了。”薛齐低头看了眼秦雨的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笑，“我抱她回房间，让她歇会儿。”
董大叔看着这一幕，默默把酒杯放下，站起身拍了拍薛齐的肩膀：“好好待她。这样的女人，不容易遇到。”
薛齐点头，抱着秦雨往卧室走。路过走廊时，他脚步放得更轻，生怕惊醒她。进屋后他把人轻轻放在床上，顺手脱掉她的鞋，又掀开被子盖到她肩膀上。
秦雨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像是说了“明天开店”，又像是说了“别吵”。
薛齐坐在床沿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垂在额头的一缕头发拨开。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薛齐关了灯，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客厅里，薛文正在收拾桌子，把空酒杯叠在一起放进水槽。薛明趴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半块炸花生米，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说她明天起来头疼不？”薛明问。
“肯定疼。”薛文拧开水龙头，“下次别起哄让她喝那么多。”
“那哪行？”薛明翻身坐起来，“不喝尽兴算什么庆祝？再说了，她高兴才喝多的。”
董大叔穿好外套准备走，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主卧的方向：“你们三个，以后日子长着呢，好好过。”
三人齐齐点头。
门关上后，薛齐走到阳台抽烟。烟头一明一暗，映着他沉默的脸。